我出生在舟山群島的黃龍島,那是個海外孤島。但在我的人生經歷中,卻遇到了一些奇人異事。其實,他們都是些平凡人,沒有怪異相貌,卻有神奇而獨特的本領。
拐子叔吃完所有圓子的「走沙肚」
追憶小時候,我常去二伯父的冰鮮船上玩。那是艘有六個視窗特大的綠眉毛船,船上有很多船工,其中有個綽號叫「拐子」的,瘦長的個子,黝黑的皮膚,對我很親切。大約在我六、七歲的時候,二伯父的綠眉毛船,有一次去寧波出售魚貨,我也隨船去了寧波。有天下午,我和拐子叔在老江橋邊閒逛,臨近傍晚,路過一個小圓子灘。拐子叔問我:「你想吃圓子嗎?」我說:「想!」於是,我倆就進了一個小圓子攤,在一張小方桌邊坐了下來。
那是個撐著紅色大傘的露天攤販,老闆是個眉清目秀的女人,約40歲左右。她說:「你們要幾碗?」拐子叔望了一眼另一張桌上的團箕,慢吞吞地說:「夠吃嗎?」女人說:「夠吃,怎麼不夠吃?小孩子1碗,你最多2大碗,我這團箕裡有20多碗小圓子,櫃子的小抽斗裡還有呢?」
拐子叔不以為然:「難說?」那女人一聽不耐煩了:「你這人怎是這樣?除非你是牛肚子?」拐子叔又說:「難說?」這一下,那女人火大了:「如果你真的把我攤裡的小圓子全都吃了,今天我不收你一分錢!」
拐子叔一本正經:「這是你說的?」那女人斬釘截鐵地說:「當然!」拐子叔又問:「不會耍懶?」女人答話:「說話算數!」接著,她帶著一腔怨氣,忙著為我們下圓子了。不知怎的?這圓子我才吃了幾口,拐子叔卻「呼溜溜」的好幾碗下去了。稍後,這團箕裡的圓子吃了一大半,拐子叔還是餓鬼似的狼吞虎嚥的不停口。一看苗頭不對,那女人慌了,就拚命往圓子碗裡放白糖。因為糖越多、越甜、越難吃,吃得不好要翻胃,但拐子叔卻越吃越有滋味,樂呵呵地說:「好吃!好吃!」這可把那女人氣昏了。
那一天,我也不知他吃了多少碗,只知團箕裡包括櫃子的三隻抽斗裡的圓子全讓拐子叔一個人吃完了。直至吃淨最後一碗時,他還一本正經的遞過碗去,問道:「圓子,還有嗎?」
此時,那女人哭笑不得。看她臉上的神情,驚愕心酸中包含著悲憤,眼淚禁不住流下來了。拐子叔見狀,忙說:「別哭,別哭!剛才開個玩笑,你是小本經營,家中有老有小的不容易。你放心,這錢我會如數付給你的。」
說著,拐子叔義無反顧的拿出一疊鈔票,放在小方桌上,拉著我的手走了。而那女人,呆呆地站在那裡,懷著驚異而感激的目光,目送著我們離去。
而後,我在船上把此事一說,大家都驚呆了:想不到拐子這麼會吃,這是人嗎?有人問他,這麼多的圓子都在肚子裡嗎?不在肚子裡,又到那裡去了?拐子叔神秘地說:「這是秘密。」
事後,他對我說,從出娘胎以來,他從未吃飽飯。即使去吃喜酒,有大鍋子蒸飯的,他也只吃個半飽。否則,把飯吃光了,叫辦喜酒的東家情何以堪?據說,他是「走沙肚」,任何食物邊吃就邊蒸發掉了,你說怪否?
「快刀手」用手乾淨俐落斬甘蔗
然而,誰想此事卻引起了另外一個人的不服氣。此人個子高大,絡腮鬍子,綽號「快刀手」,山東蓬萊人,也是我二伯父船上的船工。
他對我說:「這有什麼稀罕的。明天,我帶你上街去,我叫水果店老闆送捆甘蔗給你吃吃!」我高興地說:「好啊!」第二天,他就帶我上街去了。
那一天,我們到了寧波藥行街的一個水果店,快刀手叔叔說要買甘蔗,店裡的老闆忙出來招待。為了現吃和攜帶方便,我要老闆把甘蔗斬成段。為此,他就進內去找刀。
快刀手忙說:「喂,喂!你在忙什麼,怎麼走了?」老闆說:「我在找刀!」快刀手說:「斬甘蔗還要用刀嗎?」老闆詫異地回過頭來:「不用刀,用什麼?」「用手呀!」老闆轉身,驚疑地望著快刀手:「用手?你能用手斬甘蔗?」「對呀!」老闆以鄙視的目光冷笑說:「別吹牛啦!手斬甘蔗,天方夜譚。若果真如此,我把這捆甘蔗白送給你!」「這是你說的?」「當然。」「此話當真?」「賴的人是烏龜!」
此時,快刀手叔叔,嬉笑地朝我伸了伸舌頭。而後,他把一根粗大的甘蔗放在一個小凳子上,擺出哪手斬甘蔗的架勢,附近的人都好奇的圍了上來。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間他兩眼放光,「嗨!」的一聲吆喝,雙腳站定,手起蔗斷,好像變戲法似的。一霎間把那根甘蔗斬成了10餘段,比刀斬的還要乾淨俐落。
「好!」圍觀的人齊聲喝彩,那個水果店老闆可驚呆了。事後,有人說快刀手叔叔幼小練過硬氣功,但他聽後不置可否,只是詭異地笑笑。
「水鴨子」泅水好似蜻蜓點水
有一天,在二伯父船上掌舵的船老大告訴我,在這船上昔日有個船工,綽號「水鴨子」,也是個奇人。當年,他是船上的炊事員,往往是最後一個離船上岸的。但因船拋錨港口,無人擺渡,他只得把褲子和上衣脫下來頂在頭上,泅水上岸。泅水時,他能上半身浮出水面,雙手如翼,雙腳踩浪,好似蜻蜓點水,在水花煙霧中掠水而上。上岸後,頂在頭上的衣褲,竟然點水不沾。
同時,他的遊速極快,潛水功夫也極佳。後來,因他與當地土豪的小妾偷情,土豪雇了兩個槍手要打死他。我二伯父聞訊急了,忙攜帶貴重禮品前去求情,但土豪不准,並嚴令任何人不得包庇、窩藏或助他出港。這樣,他無處可躲,只得潛伏在水下三天三夜不露面。有時,偶而在不易發覺的船舵下,閃電般抬頭透口氣,瞬間又潛入水下,槍手也奈何他不得。但三天後,他終於憋不住氣了,剛一露頭,就被槍手打死了,實在令人嘆惜!
現今回想,我的二伯父船上,當年可說是藏龍臥虎。究其原因,因為二伯父做的是魚貨生意,北至齊魯,南至閩廣,四海闖蕩,船上的船工也來自四面八方,故而有此奇人異士。
鐵口直斷的神相任聘
再說1989年10月,我去江西廬山開會,同住一室的除我和武漢某大學一個姓陳的青年學者外,還有一個是黃河出版社的編輯任聘。其間,我和武漢的那位學者較熟悉。因在此之前,我們在上海等地一起開過會,但我與任聘素不相交。
有天晚上,武漢的那位神秘兮兮地對我說:「金濤老師,任聘有個特異功能,你知道嗎?」我說:「不知道。」
他說:「任聘老師是中原地區著名的神相,你可趁此機會,請他給你看看手相。」我說:「準嗎?」他說:「不要太準喲!去年他給我看的手相,句句都給他說準了。」當時,儘管他說得如此神奇,我只是敷衍地笑笑。因為我是從不相信、也不叫人看相、算命的。所謂的那些「相術」人士,無非看了些「八卦」、「易經」之類,用些「套話」或模棱兩可的語言來騙人的,豈能信之?
然而,那位武漢的青年學者十分熱忱,多次提議。他說:「你叫任聘老師看手相,又不花錢,準與不準,只當遊戲。何樂不為?」我想想也對,於是在此次會議三天後的一個晚上,我向任聘提出了要求,誰知被他一口拒絕了。
他說:「金濤老師,你別聽武漢的小陳老師瞎吹?我根本不會看手相,更無神相之說,你可不要為難我呀!」
這一下,我倒有點尷尬了。因為武漢的那位說過,任聘在中原地區資格很老,名氣很大,未有深厚的交情,他是不會輕易給人看手相的,這倒反而激起我的好奇心。
我說:「任老師,大家都是學者,我相信小陳老師決不會說謊的。只是我倆交情尚淺,你不肯賞臉罷了!」
任聘一聽急了:「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我真的不會看手相。」後來,在我的再三要求下,並有武漢那位小陳學者在旁邊勸說,任聘終於答應了。
他說:「好吧,我試試看,不一定說得準。但在我看手相時,不論我說得準與不準,你只管聽,不要作任何反映。」
我說:「好的!」於是,那天晚上他在我對面坐了下來,握著我的手心,屏聲靜氣地上下左右地看了好一會兒。而後,他細聲慢氣地說:「從手相的婚姻和感情線上看,你原來按民間方式訂過一次婚,但女方變卦,此線斷了。現在你的愛人,是後來接上線的,但卻能貫徹始終,白頭偕老。」
我一聽,暗暗吃驚:我與任聘素昧平生,而婚姻之事乃個人隱私,我也從未與人提起過,他是怎麼知道的?
但是,因有約定,我只聽不答,看他下面怎麼說。然而,武漢的那位急了,他悄悄地問我:「怎麼樣?」我不置可否的笑而不語。
接著,任聘說:「從事業和生命線上看,你父親這一輩,人丁興旺,有五個兄弟,但最發達的是你二伯父,生意做得最大。在你這一輩,算你最出挑了。現今你稍有名氣,將來名氣會越來越大,若無意外,你還是個長壽之人!」
我想,任聘在大陸內地,我在小島,兩者相隔十萬八千里。何況,我倆是第一次見面,這資訊從何而來?並且是如此的準確而具體?要知道30餘年前的中國還沒有手機,真的神了!
氣功大師江波能隔山看病、神功驅邪、校院驅鬼
然而,在我的人生經歷中,我所遇到的還有一位,哪就更加神秘莫測了。
那是1982年秋天,為了出版海洋動物故事集《海龜飛上天》,我應邀去了上海少兒出版社。當時,社內有個規模很小的招待所,三間房子,四、五張床位,是專供外地作家來社工作時住的。那一年,我就住在少兒社改稿子。
不過,當年同住的還有一個人,住在我的內房。開始,因為我倆素不相識,各幹各的,互不干擾,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誰,但只覺得此人很怪:一是此人年紀約50歲左右,中等個子,身材瘦小,頭戴一頂用絨線織的棕色軟帽,煙不離手,是個小老頭兒。二是沉默寡言,似乎他架子很大。我倆雖同住一室,但他從不與我主動說話。三是生活懶散。每天晚上睡得很晚,第二天早上9點鐘還不起床,我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
有一天,出於好奇,我向《海龜飛上天》的責編劉東遠老師問起此人,劉老師驚異地說:「怎麼,你不知道?他叫江波,杭州作協駐會作家,中國當代赫赫有名的氣功大師。」於是,他向我講了很多有關江波的故事。
故事之一:隔山看病。劉老師說,有一次他請江波用氣功給他體檢,江波說:「你的身體並無大礙,但你的夫人可能有點小麻煩,叫她趕快去醫院檢查一下。」當時,劉老師與愛人分居兩地,他的愛人在南京歌舞團任舞美設計。劉老師聽江波這麼一說,認真地打電話告知他愛人,但他愛人不以為然,回電說:「別聽江波胡說,我身體好好的,幹嗎去醫院?」但在劉老師的再三勸說下,她愛人最後還是去了醫院,結果一切正常,這下劉老師愛人發火了,把劉老師痛罵了一頓。
事後,劉老師惱怒地對江波說:「你這活神仙,這次可失靈了。我夫人去了醫院,根本沒有什麼病!」江波說:「不可能!」他又思索了一下:「你可明確地告訴你夫人,毛病在乳房裡。因毛病輕微,要用儀器詳細地檢查!」
看江波這麼認真,劉老師只得又把電話打了過去。結果,他愛人第二次去醫院,果然在乳房裡查出了問題。因為癌細胞只是極其細微的侵入一點點,所以一般性查查,難以發現。這一來,神功江波,可在上海少兒社出名了。
故事之二:神功驅邪。當年,上海少兒出版社有個文學室,主任姓張。張主任膝下有個女兒,21歲,生得膚白、貌美,正在復旦讀大學。不知怎麼一來,他女兒病了。因是獨生女,張主任夫婦很著急,上海各大醫院都去看了,看來看去看不出什麼毛病,但人卻一天天消瘦下去。為了女兒,張主任拽出去了。他不惜代價,帶著女兒北上京都,南下廣州,二年內在全國各地遍訪名院、名醫,花了很多錢,但還是查不出毛病。
這可愁煞人哪!正當張主任走投無路之際,江波出差來少兒社了。憑著死馬當活馬醫,張主任請江波看看。江波說:「這毛病很怪,我也沒有把握,試試看吧!」結果,經江波發功診斷,他女兒是邪氣侵入,故而西醫查不出來。後經江波神功驅邪,把邪氣逼出體外,張主任的女兒才恢復了健康。這一下,江波的名氣更大了。
故事之三:校院驅鬼。這個故事是劉東遠老師講給我聽的。據他告知,在上海郊區有個師範院校,每到春二、三月,院裡鬧鬼,可把院裡師生嚇壞了。不知怎麼一來,校方請江波去看看,江波居然也去了。當天晚上,校院東邊角落有間堆放雜物的小屋,半夜裡果然傳來了鬼的啼哭聲。當時,江波集聚所有功力,打開「天眼」一看,他就明白了。第二天,他去詢問校院的老院工,說是三年前有個女生被老師姦污了。那女生羞憤交加,自尋短見,吊死在這小屋裡。
江波說:「這就對了!半夜啼哭的就是那個屈死的女生。不過,我已採取措施,驅鬼出校,今後學校不再有事了。」果然,該校從此就不再鬧鬼了。
江波對特異功能的合理解釋
當年,聽了有關江波的這些故事,我很驚異:若是這些都是真的?那江波可不得了呀!但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國曾掀起一股特異功能潮,什麼「透視眼少女」呀,超自然的「心靈感應」呀,結果都被一一否定了。但若是謊言、是偽科學?劉東遠老師和張主任,都是知識淵博的忠厚長者,除院校驅鬼外,上述故事並非社會新聞,更非道聽塗說的小道消息,都是他們自已的親身經歷,他們有必要對我胡編亂吹嗎?
為此,我心裡很糾結,對江波更充滿了一種神秘感。好在日子一長,我與江波混熟了,互相間消除了隔閡。有天晚上,我問他:「你真的有特異功能?你這特異功能是怎麼來的,你真能看見鬼嗎?」
於是,江波向我坦率地講述了他的人生經歷。據他告知,八年前他去醫院體檢,結果查出了肝癌,醫生說他僅有半年生命期。他想,反正要死了,乾脆出去遊山玩水,享受這最後的人生。在此期間,他暢遊了祖國的名山麗水,最後上了莫干山。在莫干山的一個道觀中,他意外地遇到了一位世外高僧(關於高僧的情況,他拒絕透露),從而獲得了特異功能。結果,半年後他再去醫院體檢,肝癌不見了,一切正常,他才知自己具有了非同尋常的特異功能,並能發功治病。
關於「隔山看病」。江波說:「物理學中有個理論,叫資訊理論。資訊是可以互相依附與轉移的。因為夫妻間的關係十分密切,妻子的資訊往往依附於丈夫身上。所以,我能透過和穿越劉老師的身體,可以隔山為他的夫人看病,其實是附合資訊理論的,並非偽科學。」
接著又說:「當然,看病時我要發出強大的功力,但發功是很痛苦的,不僅要消耗我的巨大精氣和體力,甚至減壽。所以,不是十分的知已,我是從不輕易給人發功看病的。」
關於「驅鬼」。江波說:「其實,我和你金濤老師一樣,也是個唯物主義、無神論者。民間傳說中的那種鬼是不存在的,那是迷信。但我所見的鬼,僅是個鬼的幻影,並非是傳說中的那種鬼魂。」
接著,他作了進一步解釋:現代物理學除了資訊理論,還有物質不滅論和能量轉換論。他舉例說明:一個人死了,化成灰,埋在土裡,長出了一棵樹,結出了許多蘋果。這就說明,人雖死了,但物質不滅,能量尚存,只是轉換成另外一種形態,即蘋果。
他說:「上海院校的那個女生,是含冤上吊死的。這樣的人,臨死時發出的資訊和能量特別強大,並被吸納於四周牆上,好像現代錄音和攝像機那樣。而當春二、三月,春雨綿綿,氣候潮濕,並在特定的條件下,四周牆上的資訊和能量會散發出來,在空中複合成鬼的幻影,並發出尖叫聲,這就是該校鬧鬼的原因。」
我說:「但你怎麼驅鬼出校呢?」
江波說:「這就有些誇大了。我說過,我所見的並非傳說中的那種鬼魂,只是個鬼的幻影。那一天,我把小屋的氣場破壞了,失去了復原的條件,鬼就鬧不起來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頓時想起報紙上看到的一則消息:每逢春二、三月的深夜裡,北京故宮會出現古代宮女的舞姿和鼓樂聲,其原因可能與江波所說的相同。還有,我國著名科學家錢學森,在他的晚年,對特異功能的現象和研究特別感興趣。
怪事處處有,奇人何其多
綜上所述,在我的人生經歷中,從「走沙肚」拐子、手砍甘蔗的「快刀手」、掠水上岸的「水鴨子」、「神相」任聘,直至神乎其神的「特異功能」江波,還有普陀山南海露天觀音銅像建成後,颱風繞道而走的傳聞,真的是「怪事處處有,奇人何其多。」
然而,無窮的宇宙,朗朗乾坤,現今人們的認知,可能只是未被認知的千萬分之一。所以,現今認為難以理解的奇人異事,將來可能尋常得很呢!
(金濤/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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