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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訪浙江最大古民居黨山南大房

龔玉和

  2019年三月二十三日,我們一行三人(劉大培、薛志中與筆者)到杭州蕭山區黨山鎮做了一次踏勘之旅。從市區到黨山很方便,地鐵二號線到蕭山人民廣場下車,站對面有公車可達。市內公交月票全程通用,幾乎花費不了多少就到了黨山。正是陽春三月,風和日麗,一個踏春賞花的好時節。

  眾人向車窗外眺望,桃花盛開,沿途油菜花在春風中搖曳,似有世外桃源之感。只是塵土飛揚的建築工地與淩亂的房子,不由想到城鄉結合部的常見景觀。

  黨山鎮西北有一座小山稱黨山,據傳,山間有洞,古稱“碧山仙洞”,洞口如井,下視莫測。故老相傳,此洞通海。好事者持火把入內,聞櫓聲隱隱而鳴,曰,此地乃仙人居所也,因名。今因開山取石夷為平地,古洞尚存。黨山,處於蕭山與紹興交界處,過境便是柯橋,與紹興縣的齊賢、安昌二鎮毗鄰。

  我們在黨山菜市場站下車,舉目望去,道路兩側商鋪林立,與蕭紹地區其它鄉鎮相差不大,長街上以日用品商店居多,行人稀落。我們忙向路人打聽:“‘許氏南大房’在什麼地方?”答:前面轉二個彎就到了。

  黨山“許氏南大房”為全省保存最完整、規模最大之古民居,歷經明、清、民國三代。此屋對研究黨山,乃至蕭紹鄉土建築與商貿文化有較高價值。

  來到南大房前門,果見門前掛著“省級文保單位”字牌。

  踏進老屋,只見古宅經過整修,面貌一新,前後四進九間為大屋,東西廂房計八十三間,構成了一座完整的古代大型江南四合院,占地面積二千九百四十平米。

  此屋與浙西徽派建築有點區別,既帶有杭嘉湖石庫門樓房元素,又有徽派建築的馬頭牆、石雕、磚雕等精緻裝飾,老祖宗建築藝術之高超,顯露無疑。

  據《黨山許氏宗譜》記載,許氏家族在明代嘉靖年間(1522-1566)從紹興遷來,始祖許承一公,傳至第四代,已分為八房。大房經商致富,在萬曆年間(1573-1696)建造三進宅院,人稱老台門南邊,“南大房”由此得名。光緒二十九年(1903)許家先人又增建第四進樓房,因而,南大房具有明清兩代蕭紹建築風格。

  眾人慢步細察,近年國家出資整修,面貌煥然一新,一眼望去,整座大院乾淨俐落,各進建築均排列整齊有序,硬山式屋頂,屋脊飾磚花瓦件;

  第二進有精美磚雕門樓,梁架為明代遺構,台梁式構架;與徽派建築有別,除第一進外,其餘均為二層樓房;第二進以北建築與一進及廂房間有隔牆,採用門堂相通;第三進以北兩側隔牆置磚雕漏窗。廂房以二、三進兩端建築最為講究。

  整座宅院佈局對稱,層次分明,木雕、磚雕、石雕,堪稱精工細作。從建築規模上,不難想像,明清時期,黨山許家所擁有的顯赫地位。

  近代以來,許家最出名者莫過於許在衡(1859-1912)。

  光緒戊子(1888)年舉人,次年中進士。祖父許東升早年在滬上買下了一塊土地,三年即成鬧市。後來,土地劃為租界,洋人來此租地造房。

  十年期滿,歸還地戶,許家出租房屋,日進斗金,成為方圓百里聲名顯赫之大戶。自此,他們在黨山西街擴容地盤,大興土木,興建了新台門,門前立進士牌坊、大豎旗杆,河對岸建了節孝牌坊(毀于文革)。

  光緒年間,許家開辦泰升行,在紹興城裡設立裕泰當鋪,生意興隆,財源廣進,蕭紹地面上,小有名氣,成就了許家大院現在的規模。

  整座院落整修竣工不久,大廳與正房閒置,顯得寬宏空曠,只有二邊廂房內仍有住戶(十幾個人,多為年長者)。有一位元老婦住在廂房底層一個小間,陰暗而堆滿雜物。

  有人問道:“為何不住樓上?樓層光線好、較為乾燥。”

  答道:“年紀大了,上下不方便,還是底層為好。”

  早年黨山靠近錢塘江,有漁港、鹽場,只因歷代江灘圍墾,沙漲潮退,形成曠陸平原。雍正初年,黨山設鹽場,已有商品集散稚形。道光年間,沙地漸成棉桑之地,自此集市興旺,形成街市已達三百餘年矣。時至抗戰爆發前,黨山集鎮已名列紹興九埠十八鎮之一。


在黨山古橋上、劉大培、薛志中
  我們一行沿著南大房後的裡湖河踏勘,尚存老街二段,一在北海塘上,黨山街寬四米,長百餘米;二是與黨山街相交的新街,寬三米,基本保持民國時期格局的青石板路面。

  上世紀四十年代末,老街店鋪多達八十多家,以天和藥店、公裕興綢布店、協昌雜貨店、桑聚興南貨店最為著名,成為蕭紹接壤處一個商貿重鎮。

  眾人信步流覽,只見北海塘南沿裡湖弄河畔,有幾老宅舊址,裡湖河上的永祿橋、延壽橋等石橋,古風依舊,臨水人家,頗具江南水鄉風貌。沿裡湖河兩岸,舊有九如堂、泰升當、老鹽倉,早年均為三進二院或四進三院的大宅院。除老鹽倉拆除外,餘皆完好。

  九如堂,北靠海塘,南臨裡湖河,磚木結構,硬山式屋頂,正脊微翹,中置瓦飾,門楣側置金龍鳳浮雕,構圖與南大房同,為明代建築。一九五八年,九如堂做過公社食堂,今基本完好。泰升當建於清末民初,為蕭紹著名典當行。泰升堂,為清末民初建築,三進四合院,背靠北海塘,南臨裡湖河,二層磚木結構,前店後宅。

  觀海書院,康熙五十六年(1717)建,知府俞卿督海塘,輒集父老子弟,講修身治家要務,聽者多達千餘,山陰海塘碑立院內,早圮。境內古跡除了上述南大房、九如堂、泰升堂以外,還有北海塘、山西閘、千佛庵、觀海書院、鎮海寺、福田庵、財神殿、古井、古橋等。


南大房內景
  黨山,一個近鄰杭州的鎮集,前有河埠,為石板鋪砌,小船可直抵碼頭,後有湖裡河,水上有永祿古橋等,臨水人家,頗具江南水鄉風貌。

  改革開放後,黨山周邊地區工商業興旺發達,尤其是輕紡工業在長三角獨佔鰲頭。附近的義烏小商品市場名揚天下,商品價廉物美,依其優越的地理位置,古韻古建文化,可以利用地理人文優勢,開發成為一個懷舊、購物與休閒場所。

  疫情以來,外貿不暢,國務院鼓勵開發內銷市場,義烏小商品及輕紡產品名揚天下,黨山得地理之先,設立一個浙東大賣場,借助義烏、紹興、蕭山商品天下聞名之勢,吸引遊客到此觀光購物。許氏南大房尚處閒置狀態,如果開發成浙東商貿名人紀念館,弘揚歷代浙東工商業賢人,尤其是改革開放後湧現的弄潮兒,不失為一個可以考慮的選項。

(龔玉和/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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