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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拾遺忘故事補述「後頭灣」的陳年往事

金 濤

  嵊山後頭灣,現今雅稱“綠野仙蹤”,又稱“鬼村”,因位於鎮區的山後而命名。它被海外媒體盤點為與長城並列的世界被遺棄的兩大絕美景點之一,從而名聲鵲起。但在1959年,我去後頭灣小學教書時,卻是個默默無聞、偏僻冷落的小漁村。
  後頭灣村,位於嵊泗列島嵊山島的東北面。當年,全村有二千餘人口,鼎盛期三千餘人,以小隊捕撈作業為主。而嵊山島是我國東南沿海最邊緣的島嶼,其外海則是海礁、浪崗,再外面則是公海、太平洋了。它是全國著名的漁場,碧海萬頃,四季魚汛不斷,是上世紀50年代,舟山最富裕的漁區之一。
  不過,當年我去後頭灣教書,實屬無奈和偶然。因為那時我正在急著找工作,巧遇了一位縣文教科的教育幹事,說縣裡正在辦師資培訓班,經他推薦我去培訓。一個月的課程,我僅學了七天,結業考試,成績卻名列全班第一。時任後頭灣小學的鄭國輔校長,剛巧是培訓班的輔導老師,他知人惜才,向縣裡點名要了我,這才有我六十餘年前的後頭灣之行。
  1959年九月初,我去後頭灣小學報到。那一天,在縣城碼頭巧遇了嵊山中心小學的汪老師,於是與他結伴同行,一起乘船到了嵊山島。這是嵊泗解放後我第一次去嵊山。繼而,在嵊山箱子嶴上岸,汪老師很客氣,熱忱地挽留我在他家吃午飯。而後,在他的指點下,我肩挑沉重的行李,繞著彎彎曲曲的山路,爬山登高,行走了半個多小時,這才汗流浹背的登上了高達200餘米的後頭灣崗墩,即“望海崗墩”。
  此時,我站在高山之巔往下望,後頭灣的景色,一目了然。後頭灣,是個狹長、陡峭呈E字狀的弧形港灣,長一千餘米,海域廣闊,海水清澈,風景優美。在此港灣內,從西到東,分佈著三個自然村。據悉,西端的叫城子村,其民居建築,密集地聳立於石壁陡崖之上,形似一座城堡。中間的地勢較平,位於港灣之中部,俗稱中心村,為村委會和漁業大隊部的所在地,又稱後頭灣村。東端即大塔村,習稱東方村。而我即將執教的小學,就在此處。
  然而,我做夢也未曾想到:一所學校,居然沒有校舍、沒有文體設施和運動場,更無老師的宿舍和食堂?所有的教室和辦公場地,都是租用當地群眾的房子,而外地來的老師,也只能寄居和搭伙在居民家。這學校的簡陋和艱苦,可想而知。
  更有甚者,一個班級居然有幾個年級混合在一起,俗稱“複式班”,這在正規學校中也是很少見的。同時,後頭灣是個純漁村,以海為生,學生們嬉水弄潮,個性強悍,一般老師很難管教。當時,有個中心村姓程的學生,在我未到之前,聽鄭校長說我在省城讀過書,水準很高,他就很不服氣。後來他說,若我第一課上得不好,他就要用曬乾了的狗糞丟我的脊樑骨呢!
  為此,當我到達學校時,發現辦公室外,有許多小學生在東瞧西望、交頭接耳的挺怪異。我想,我不是妖怪,又非新娘子,看我幹嗎?後來,憑我的口才和能力,一堂課就令他們尊敬和佩服我了。事後,那個姓程的學生,豎起姆指對人說:“這個姓金的老師,厲害!”
  不過,當年雖說艱苦,但我卻遇到了一位好校長。鄭國輔校長,本縣菜園鎮人,膚色白淨,文質彬彬,長相英俊,不僅睿智、通達,而且知人善任。他是舟山解放後嵊泗第一批就讀於蘇南松江師範,畢業後又返鄉任教的本地教師。那時候,他和我均是十九歲上下的小青年,但其謀略與處事,卻比我老練、成熟多了。
  當年,我在後頭灣執教,鄭校長對我十分器重和信任。他把全校的教務工作,以及高年段的“三、五”年級複式班委託於我,即使縣裡和嵊山鎮有什麼重要會議和活動,他都叫我一起參加。有時,甚至叫我代他前往。然而,更令我感動和難忘的是他的豪放和大氣,以及對我生活上的關心。
  當時,有件事令我十分沮喪:培訓班時,領導上說結業後即為代課教師,表現好的轉正為正式教師。誰知,中央突然出了個政策,教育要“兩條腿”走路,由此我成為九等公民的民辦教師。初中畢業時,若我喜歡從教,我是當時的學霸和報送生,不用考試就可進入舟山師範,畢業後當然是堂堂正正的公辦教師了。現今,我卻淪落為低人一等的民辦教師,豈非自取其辱,自討苦吃,後悔不迭。
  同時,民辦教師的待遇之差,令人齒冷。不僅工資、福利等與公辦無法相比,而且都由生產隊承擔,但又往往不能按時發放和報銷。而我之所以跨洋過海、孤身一人去後頭灣,目的是為了掙錢養家。但現今此等情況,進退維谷,處境艱難,為此令我焦慮、鬱悶和痛苦。
  然而,每當月初,鄭校長總是把我叫了去,拿出一疊鈔票,放到我手裡。他說:“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留下生活費,其餘的寄回家去吧!”我詫異地說:“生產隊並未發工資,這錢哪裡來的?這是你的工資吧!”鄭校長是公辦教師,工資較高,而且每月按時發放。我說:“這是你的工資,我可不能收。”我把錢退了回去。
  鄭校長溫和地笑了:“你這個人,就是個性太好強。我的家與你情況不同,我家裡負擔較輕,工資相對穩定。但你的情況,家裡很困難,而且急需錢用,耽誤不得。何況,咱們是兄弟。”他停頓了一下,又說:“大不了等生產隊發錢了,你還給我不就行了。”話已說到這個地步,我只得含淚接受。
  還有,每星期週末下午,我與鄭校長都要到箱子嶴的中心小學去開會學習。而從後頭灣去箱子嶴,要攀登一個高聳入雲的山峰。其間,只有一條山路,咽喉小道,直陡彎曲,計有千級步階,仰頭望去,登山似登佛頂山。
  當時,中心校的會議,除了研討教育,大多是傳達文件和學習政治時事。1959年開學之初,有一次傳達中央文件,內容是廬山會議批判彭德懷的。據悉,1959年七月至八月間的廬山會議,開始是為了糾左,後來出了個彭德懷的“萬言書”,成了反右傾了。我想,彭德懷是開國元勳,在井崗山時期、抗日和抗美援朝都是戰功顯赫,毛主席不是說:“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怎麼變成反黨的右傾分子了呢?還有一次,則是1960年。因為農業連年欠收,蘇聯又突然撤走了專家,我國進入了三年自然災害時期,有關領導向我們通報情況。這是當年發生的兩大重要社會事件。但因後頭灣地位偏僻,資訊閉塞,對此影響不大,而我也是小心謹慎,並不多言。
  然而,這樣的會議,往往開得很長,散會時已是晚上九、十點鐘了。等會兒,我們還要登山越嶺連夜返回後頭灣。此時,鄭校長知我愛好喝一杯,他就邀我同去箱子嶴的“一粒子街”吃夜宵。
  箱子嶴畢竟不同於後頭灣,它是嵊山鎮的中心鎮區,大街上燈火燦爛,人來人往,十分熱鬧。此時,在剛開業的一家飯店裡,燙上一壺熱騰騰的紹興老酒,點上二隻熱菜,再來二碗雜燴麵,倚窗而坐,邊吃邊聊,倒也快樂逍遙。然而,每次夜宵,都是鄭校長付的錢。如今追憶,頗感溫馨和感激。
  正因如此,教書並非我所願,但有鄭校長這樣的好領導,並因我的脾氣,既然幹了,就得幹好,為此我振作精神,全身心地投入了教育工作。
  但是,在後頭灣這樣條件下,要想提升教育品質,並非易事。一是“複式班”該怎麼教?一堂課僅有45分鐘,幾個年級同時上課,你怎麼分配?如果處理不當,教室裡就不安定,這堂課你怎麼堅持下去,又怎能保證教學的進度和品質呢?二是學生的年齡和水準,參差不齊。例如五年級年齡較大的學生楊文根、石忠寬,以及女學生張彩清等,知書達理,勤奮好學。但有幾個學生,卻是調皮搗蛋出了名的。三是後頭灣的村民,以漁為業,讀書僅為識點硬字,讀書好壞並不在意。而在墨魚汛,學生往往要被家長叫去拖墨魚,所以在校的學生,曠課翹課,習以為常。上述這些,都是當時的實際情況,也是我面對和必須破解的難題。
  後來,我思考了一下,上課採取“三、三”制。上課時,我先用1/3時間,即15分鐘,先為三年級上課,讓五年級的學生預讀新課文。而後,叫三年級的學生做作業,我為五年級上新課,並佈置作業,也是15分鐘。還有1/3,我下去巡視各年段的作業情況,並當場解惑和輔導。時間上,大致把握如此,但非絕對。尤其在下課前,我預留了三、五分鐘,對本課的內容及其重點和難點作概括性總結,並與學生互動。這樣,學生在課堂上基本完成了作業,下課後就一身輕鬆了。實踐證明,我的“三、三”制行之有效,並因我生動活潑的“啟發式”教育,使學生對學習有了興趣。
  同時,因為我不僅課上得好,而且會拉二胡,會講故事,還組織學生考察郊遊和駕船、海釣等課外話動,不僅融洽了師生關係,而且為課堂教育增添了鮮活、靈動的形式,以及富有海洋和鄉土特色的內容。一年後,我班的語文和作文水準,有了明顯提高。
  現今追憶,我在後頭灣執教二年,還發生了許多有趣的事兒。當年,我們學校的所在地,在東方村一個U字形的山嶴裡。嶴下有個小海灣,海灣裡停泊著若干小隊作業的帶角船,漲潮時海灣內灌滿了海水,退潮時裸露出一個月芽形的小沙灘。而學校租用的辦公室和一間教室,以及我和鄭校長的寄居之處,都是在這海灣的東西兩側、聳立於懸崖峭壁上的漁家民舍。按現行話說,這是開門見海、聽濤入睡的“海景房”哪!
  還有,每天晚上,只有我和鄭校長在辦公室備課、批改工作,其餘的幾位本島老師,都回箱子嶴去了。又因我班學生大都住在這小山嶴裡,所以他們晚上就來辦公室聊天、看報紙。稍後,待我完成備課等任務後,我就在辦公室,或在辦公室外的道地裡,為學生們拉琴、講武俠小說。
  當年,我的二胡演奏,確有水準。一曲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如訴如泣。劉天華的“良宵”,清風明月,鸞飛鳳鳴。還有那首獨奏曲“賽馬”,萬馬奔騰,響徹雲霄。不僅是我的學生,連附近居住的學生家長,都被琴聲吸引過來了。同時,我講的“三俠五義”等故事,更吸引了家長和我的學生。
  溫馨回憶的還有每晚的“夜宵”。每當晚上九、十點鐘,明月高懸,學生們就拿著籃子下灘去了。當時,從辦公室下去就是灘礁,而且很少有人來此採取。為此,稍一會兒,學生們就毫不費力地拎上來一大籃五顏六色的各種貝類,用清水一蒸煮,端上桌的是一大盆鮮嫩開口的毛娘、淡菜,一大盆翠綠色的佛手,還有一大盆海螺,都是水靈靈的生猛海鮮,這可是最佳的下酒菜吆!又是鄭校長掏錢,叫個學生到小店裡去打酒。此時,在那露天的道地裡,開桌擺宴,師生聚餐,面對大海,遙望星空,煮酒食貝。待酒酣興奮之時,我禁不住碰杯舉盞,豪情大發,或談古論今,或持琴賦詩,你說這後頭灣的夜晚多浪漫呀!
  其實,後頭灣地方並不大,但希奇古怪的事情可不少。就說東方村吧,這是太陽最早照耀的地方。而村之東端,有個青石子坑,坑內有個小沙灘,灘上有很多大青石。大青石的表面,似青瓷般圓滑光亮,像被什麼磨過似的,而小沙灘的沙粒,色澤金黃而柔軟。據傳,一百多年前,這裡是東海鯊魚的產卵場。由於鯊魚的卵較為特殊,它要在大青石上擠壓後才能產下,並粘附或埋在細沙裡。待幾天或幾周後,幼孵成仔,即為小鯊魚,這才有青石子坑的奇特景觀。現今,當地還流傳著百餘年前,漁民們“布網捉鯊”、赤膊下海與鯊魚博擊的勇猛故事哩!
  再說,東方村北邊海域的那個“石人山”,其水道俗稱“啊呀門”。這是個懸水島礁,上面有石人、石狗,還有石飯團,當地人叫“狗吞飯團”。據傳,明朝嘉靖年間,倭寇侵擾舟山。有一天,倭寇的戰船途經這裡,霧海中傳來一陣怪異的狗叫聲。操舵的一聽慌了神,驚嚇中“啊呀!”一聲,倭寇的戰船撞上石人山了,並且連人帶船沉入了海底。從此,就有了“啊呀門”的傳說。
  當然,這個傳說很奇特,但更奇特的還是那裡是個虎頭魚的窩。有一次,鄭校長和我,以及楊文根、劉福昌等學生,駕船到石人山那裡去釣魚。據學生們告知,虎頭魚,其頭如虎,性急、嘴饞,容易上鉤。它們生長在礁盤下的石洞裡,歸屬于名貴的石斑魚種。果然,我一下鉤,魚兒就上鉤了。提上來一看,個大色豔,放在艙板上,活蹦亂跳的挺好玩。我再次下鉤,魚兒又上鉤了。為此,不到半天功夫,我們就釣上了六、七十條虎頭魚,這可是又一頓美味的野餐呢!
  然而,還有更神奇的。1960年的春夏之交,大約在立夏節前後,有天早晨,風輕雲淡,旭日高照,我在後頭灣的山路上跑步健身。突然,我發現東方村的東山嘴外,海域上突然波濤洶湧,浪花飛濺。我想,怪哉?海上無風,何故起浪?再一細看,不然我驚叫一聲:啊呀,不得了呀!
  原來,在後頭灣以北的廣闊海面上,有成千上萬的藍色海豚,在大鯨魚的率領下,排列成陣,前呼後擁、拱頭甩尾,上下翻滾,並且是由東向西,穿波逐浪,跳躍前行,故使這原本平靜的海域似下餃子般沸騰了。真的是場面宏大,精彩絕倫,令人目眩。這樣的場景,大約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直至全部海豚過境為止。這可是我從未見過、但也僅只一次的驚心動魄之壯闊場面,北方人稱之“龍兵過”。
  後來,我把後頭灣的上述見聞,寫成了《獵鯊》、《“啊呀門”的傳說》等散文與故事,在《浙江日報》等報刊上發表,成為我文學創作的早期收穫。
  當年,我在後頭灣,還結交了一些漁民朋友。例如我寄居、搭伙的楊家,其父和大哥都是下海的漁民,其子文根和文定,是我班級的學生。他們一家人待我如親人,相處在一起,非常地融洽。在楊家附近有位漁民朋友叫傅良月,略通文墨,和我交往較多。還有個漁民,似乎與我外婆有遠親。每逢立夏、端午等傳統節慶,他們往往送來新上市的海鮮,以及雞蛋、粽子等食品,使我倍受感動。
  1960年下半年,我教的班級己是四、六年級複式班了。當年,全國教育系統掀起了“學黑山、趕北關”,以及“學福建、超福建”的教學競賽熱潮。開學之初,縣裡已有通知:“學期中途,要對全縣開展一次統考比賽,對象是小學在校的六年級學生”。而統考是縣裡統一出題、統一批卷的考試,這是對我的一次嚴峻考驗。考學生,其實是考老師。語文我倒不愁,但教算術的老師不很稱職,怎麼辦呢?我咬咬牙對鄭校長說:“我班的算術,我自已教吧!”後來,我不僅語、算包班,連唱歌、體育也自己教,這可把我累壞了。為此,累得我常常早晨流鼻血,原本瘦弱的身體更瘦弱了。
  但“老天不負辛苦人”。在鄭校長的大力支持下,我的六年級學生都很爭氣,結果在全縣統考中,歷來處於末尾的後頭灣小學,居然超越眾多小學,名列全縣第二,僅次於教師、設備一流的菜園中心小學。這可是冷灰裡扒出個熱饅頭,是個爆炸性的新聞呀!為此,我被縣裡評為優秀教師,作為全縣唯一的教師代表,出席了該年冬天市教育局在舟山舉辦的群英會。
  1961年七月,我執教的六年級班順利畢業。日後,該班的學生楊文根、石忠寬等,有的成為水產行業的企業家,有的成為鄉鎮幹部,有的成為漁老大。還有我的學生張彩清,成為小學老師,並與鄭國輔校長喜結良緣。而鄭校長和我在該年的下半年也相繼離校了。鄭校長調到花鳥人民公社任中心小學校長,而我到嵊泗水產技校執教,使我在逆境中對人生和前途再次燃起了希望。
  再後,鄭校長任第十一屆嵊泗縣人大常委會副主任,我獲得了研究館員正高職稱,被聘為上海社科院媽祖文化研究中心教授,韓國全北大學客座教授。
  關於後頭灣為何成了無人村?那是從1967年始,該村因漁業興旺,生活富裕,開始建造鋼筋水泥樓房,其繁華景象號稱嵊山“小臺灣”。但因交通不便,醫藥、教育等設施較差,從上世紀九十年代起,村民們開始陸續搬遷至箱子嶴。至2002年,後頭灣人去樓空,正式撤村。此後,村中少有人氣,唯有陰森森的迷霧,籠罩著山坡上的墳墓,為此人們稱它為“鬼村”。又因廿多年來村中無人居住,廢棄的小樓,都被藤蔓和爬山虎纏繞,漫山遍野又都是綠樹和灌木,在沒有人類打擾的情況下,回歸自然之孤島荒村,就形成了“綠野仙蹤”美麗而獨特的景觀,成為一個童話中遺失的村落,一個世外桃源、迷霧繚繞的夢境世界。
  據悉,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有人驚喜地發現並把照片曬於網上,一夜之間,後頭灣就成為“網紅”大伽而名聲大振。不過,這些都是我與鄭校長離開後頭灣多年以後發生的事了。

(金濤/舟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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