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 , 春意融融 , 已經在漫長冬日裡倦怠了一冬的我們 , 從廣西北海市乘“海 洋公主號”郵輪，經過十多個小時的漫長航行，終於在第二天早晨到達越南北部灣的下 龍灣市拜寨碼頭，去目睹“海上桂林”——下龍灣之春。
　　 碼頭上，港灣裡顯現著巨輪的身影，告訴人們，這是越南的一大良港。走下輪船， 便走進一艘木制小客船，載我們去游下龍灣海景。船剛啟航，就有小漁船靠過來，那是 漁民們在兜售海鮮。儘管船上供膳，見到那麼多鮮活的蝦蟹石斑魚，直讓我們山裡人心 動，還是買下了，交船上廚娘代為烹調佐酒。
　　 小客船緩緩駛入下龍灣景區，我們向海面望去，只見銀白色的雲霧繚繞，一片朦朧。 在浮動繚繞的雲霧中，依稀可見時隱時現的墨綠色的島嶼。本來屹立線條凹凸粗糙的石 島瞬間變得異常地柔軟、清秀、婉轉，似乎是出於丹青之手，用神筆描繪的山水畫。
　　 越南“地陪”阿信，年紀三十左右，個子不高，黑不溜秋，一上船來說話就滔滔不 絕，很有親和力。他告訴我們，相傳古時候，這裡遭海盜入侵，危及國運。天上的母龍 知道了，便下凡來，在這兒留下百蛋包，孵出百條仔龍，與人民共同禦敵。龍是越南人 景仰的神，百條仔龍後來就化做越南的 56 個少數民族。母龍下凡的地方就是下龍灣； 海山的仙山奇島，就是百仔龍變化的遺跡。其實海上的奇石不止百處，當地政府部門做 過統計，有島嶼奇石 1969 個，其中命名的有 900 多個。這裡傳說美、景色奇，已被聯 合國列為世界自然遺產。
　　 駛過鴻基灣，遠遠望去，以為是一堵銅牆鐵壁，擋住風暴，把碧海藍天連成一片。 但船駛近，銅牆鐵壁突然閃開，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彎彎曲曲的“水渠”。海上“狹道” 時開時閉，也有時船正往前駛，突然一排島嶼出現擋在船前。正“山窮水盡疑無路”， 但船駛近時，那一排島嶼神奇地“閃開”，使船順著“閃開”的航道拐左、拐右直駛近 既熟悉又似乎陌生的島林之中。
　　 離海岸較近的一個小島上，有個溶洞比較著名，叫木頭洞。木頭洞在木頭島西北半 山腰，島上最高海拔 189 米。洞口呈海星形，沿著靠近海水的 90 級石階便到達洞口。 木頭洞分三間，其面積從外到內逐漸縮小。外間是個大平臺，乍看好像一個繪畫和雕刻 裝飾和諧的金碧輝煌的大舞臺，在一個高約 15 米的石柱頂端上，有個身穿寬袍，手拿 石棍，眼望洞口，面容和藹的羅漢，似乎在歡迎光臨溶洞的遊客。從外間到中間，要繞 過一透明石塊，當燈光射入，石塊驟然熠熠閃亮，反射出綠、紅、紫、黃色光彩，顯得 神話般的神秘。進入中間，面對造化神工鬼斧雕琢出神奇、栩栩如生圖案的五個直徑 5 米、高 12 米左右，傲然屹立幾乎觸到洞頂的石筍，我們不由得嘖嘖稱奇。木頭洞里間 縮小，有圓圓的石井，終年溢滿清澈冰涼的淡水。
　　 走出洞口 , 大家還在議論紛紛 , 都說還是我們浙江的瑤琳仙境比它好。看了瑤琳仙 境，什麼溶洞也不用看了。而我則有另類看法，認為有不可比擬的地方。一個在陸地上， 一個在海島上，且是在一個方圓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小島上，就更顯得奇特了。大家還為 此事議論了許久。
　　 距木頭島往西 100 多米，有個島叫天宮島。島上有個溶洞，就叫天宮洞。洞寬約 25 米，長約 120 米，高 20 多米。站在洞口望進去，洞的規模巨大，寬敞奇偉，輝煌壯觀， 就像一個鑲金鍍銀的金碧輝煌的瓊樓金闕。天宮洞的原始名字叫姐乳房妹乳房，因洞內 各有一對一大一小粉紅色的乳房形狀的鐘乳石而得名。洞裡還有一個青白色的鐘乳石， 遠看像一位裸體少女，有人又把該洞稱為“白雪公主”洞。
　　 當你站在即高又寬敞的洞穹之下，在金碧輝煌的色彩中，在千形萬狀若虛若實的繁 華世界裡 , 盡可找出《西遊記》中的孫悟空、唐僧、豬八戒和沙和尚等許多形象 , 洞頂 上懸掛著大鬧天宮齊天大聖孫悟空的金箍棒 , 時不時閃閃發光 , 使你感到迷入神秘的天 宮使人如癡如迷 , 心馳神往。
　　 天宮洞的名字也由此取代了姐乳房妹乳房原來的名字，可見齊天大聖在越南也深入 民心。
　　 在霧的海洋中漫遊，我們周圍是銀白色的雲霧。遠遠灣上似乎傳來浪拍打船舷和漁 夫“梆梆”拍打船舷誘魚的聲音。一隻只海鷗向海面俯衝，捉到魚又箭般飛向空中，無 意中它們的翅膀“碰碰”拍打在船帆上。
　　 當第一縷陽光穿過雲彩射下灣面，海面上的雲霧漸漸散去，只有島嶼上還繚繞著雲 霧，看去石島似乎化成一位銀白鬚髮的仙翁端坐在碧藍色的海面上沉思默想。倒映在水 面上的彎曲島影，使人又以為石島有根須。
　　 當雲消霧散，散向溶洞，海面上顯現出潮濕的島嶼及島峰上帶著露珠搖曳的樹叢， 給人以一種春意盎然的感受。
　　 船穿行於倒映著島影的深藍色的海面上，只見兩邊岩壁陡直。在狹窄的“水渠”後 面，時而是白浪滔滔的遠海上一褐色或紫色帆船掠過。時而是棉絮似的白雲飄過蔚藍色 的天空。有時只見匕首、劍般鋒利的島嶼指向空中。我們還正沉醉於這夢幻般詩一樣美 麗的景觀中，但接踵而來的奇誘人的景觀使我們更加如癡如醉。
　　 別看是海，卻是波瀾不驚，一碧萬傾。我們的客船速度慢，“看山恰似走來近”， 看看船邊掠去的水紋，才知道船在行走。看得多了，聽得多了，也知道那些島名，都是 按象形取得的，什麼帆船島、香爐山、狼狗山 …… 導遊不用介紹，我們也叫得出它 的島名。
　　 和我們同船一起遊覽的還有一位坐著輪椅來的清瘦老者，神情矍鑠。他很健談，看 到眼前的風景讚不絕口，一再說不虛此行。閒聊中得知，他姓陳，祖籍浙江溫州，壽高 88 歲，原在上海一所中學教書。因有親戚在北海市工作，他就在北海買了一套房子。 每年到冬天就到北海市住上半年，天氣暖和了再回上海，如此周而復始。他說早就聽說 下龍灣風景很美，苦於不能成行，正好他女兒去年冬天辦好退休手續，所以這次能成行， 就是他女兒用輪椅推著他來的。
　　 他的女兒也談笑風生，說她爸爸很講究養生之道，年輕時也很喜歡春遊。每年春天 一到，就要外出春遊，加強戶外活動。
　　 我們同行的 4 位“驢友”，大家相視一笑，看來今年春遊選對了地方。
　　 下龍灣碧波的海面上，小島如煙如夢，層次豐富，那湛藍湛藍的天空，朵朵白雲在 頂上輕輕地浮動，神姿各異的島嶼似伸出一條條臂脖，攬住一彎彎如玉的碧水，碧水又 裹住一個個翠綠的島嶼，無窮無盡地延展。不時，成群的海鷗在空中盤旋，表現出它們 對春天到來的快樂。這樣的滿目風景，宛如人間蓬萊仙境的寧靜讓我們心曠神怡。
　　 客船已近“鬥雞石”，前面是廣袤無垠的大海。船停了下來，大家紛紛拍照留念。 約摸過了 10 幾分鐘，客船抄近路返回。這時有人稱這裡是“海上桂林”，讓我想起郭 沫若老先生詠桂林的詩句：“請看無山不有洞，可知山水貴虛心。”更覺它與桂林神形 都相近。只不過一個在江裡，一個在海中；一個緊湊，一個寬闊。下龍灣讓畫家潑墨揮 毫，會更加酣暢淋漓，難怪越南“地陪”阿信會說出“桂林山水甲天下，下龍灣山水甲 桂林”之詞。可惜，行程緊，在海上只遊了半天，所到之處，不及下龍灣海景的千分之 一。
　　 游程結束時，我同阿信握手道別，說出心裡話：“這下龍灣我沒看夠，今後有機會， 再到下龍灣轉幾天。”

( 朱育新 / 遂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