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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臨近，秋意也漸漸地濃了起來。秋意雖然有一點兒不可捉摸，但憑藉視覺、聽
覺、嗅覺、味覺甚至觸覺等感覺器官，依然能感知到秋天的存在。
秋，其實是一種氣息，一種混合著莊稼成熟、瓜果飄香，還有陽光、枯葉以及清氣
聚集起來的特殊氣息。走進水果店，那翠綠的、紅豔的、金黃的水果們各自向人們散發
出的氣味，這秋的香甜味兒仿佛全濃縮在這一隅了，你就會感受到一年一度的秋天真的
已經來到了人間。徐志摩在《秋陽》一文中曾如此稱讚秋陽：這秋陽 ---- 他仿佛是叫
你想起了什麼，一個老友的笑容或者是你故鄉的山水。你看他多麼的鎮靜，多麼的自然，
多麼的可愛、親愛。在半枯的草地上躺著，在斑駁的樹枝上掛著，在水面上浮著 ----
可別小看了這秋陽有些慵懶，秋的韻味全靠這種慷懶而釀造成。對於剛剛從溽暑苦夏中
走出來的世間萬物來說，這樣的慵懶是最相宜不過的了。沒有了“一年之計在於春”的
緊迫感，夏日那電閃雷鳴、風狂雨聚的喧囂也漸行漸遠了。秋是寧靜的，而許多的成熟
就在這寧靜中醞釀成。這樣的日子，倘若你踏著晨露或披著夕陽到公園裡去小坐一會
兒，或獨自漫步在一條景深的林蔭路上，沒有城市的喧囂聲，摩肩接踵的逼仄，四周一
片沉寂，唯有多情的秋姑與你結伴而行，時而呢喃，時而挽著你的臂膀，還冷不了獻給
你一個清涼的吻 ---- 鼻端滿是經一整天秋陽撫摸過的草地或湖水散發的氣息，習習秋
風送來了絲絲涼意，秋色在輕輕地摩挲著你的身體，秋韻在無聲地洗滌著你的心靈，你
的身心會感到特別的安寧、愜意，感受一年四季中，秋是最善解人意的。
儘管秋天也是個百花爭豔的季節，而桂花無疑是秋的使者，只要空氣裡有一絲絲桂
花的香氣，人們就會感知到：秋真的是來了。雖然桂花的花容花貌比不上牡丹的雍容華
貴，也比不了芍藥的豐姿綽約，更比不過菊花的傲霜鬥雪，花姿也顯得有些孱弱和單調，
但在秋日的群芳譜和眾香園裡，她當屬一枝獨秀。人們可以不喜歡這種花或那種花，但
是沒有任何理由不喜歡桂花。
江南的秋是女性的、因而也是嬌媚的，是淡妝的秋姑，是秋姑兩腮上似情思如憂鬱
的兩汪清水。秋雨綿綿的時日，一切都處在朦朦朧朧之中。在黃昏，點點滴滴的雨聲猶
如山人的畫，後主的詞，年邁的父母站在濕漉漉的院場上，望斷天涯路，思兒歸期未有
期，因而也最能引發遊子的思鄉思親之情。
秋風掃不盡落葉，薄霜也蝕不去瑟葉。殘荷衰蟬，雨打芭蕉，恐怕也屬《秋韻》裡
的一個音符吧。
( 鐘一凡 / 寧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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