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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綿綿，飄飄灑灑的雨絲如繡似織。又到了清明時節，宋人晏殊說：梨花落後清
明。而吳惟信卻說：「梨花風起正清明」。不管怎樣，江南雨意正濃，乃正應合了杜牧
「清明時節雨紛紛」的真實寫照。
這天早晨，驀然發現了架子上月季花綻開深紅的花苞，竟有說不出的歡愉！那年冬
天，我從街上買回了這盆月季花，綠葉蔥蘢，幾朵花蕾，至今仍不減迎春的朝冀。
記得小時侯，每逢春雨瀟瀟時，總帶來了莫名的快活。因為春雨，畢竟驅除了冬天
的寂寞。雨後大地返春，萬物蘇醒，這使我想起了春日裡嬉戲熱鬧，三二或四五成群的
夥伴，童趣盎然，或到田埂邊摘蒲公英，或者到田野裡摸田螺……這時侯，叮咚的簷前
雨滴，仿佛是童年心靈上的歡嗚。
春雨如酒，唐朝詩人韋章甚至在南方避亂時，面對秀麗的江南春色，也寫下了自己
的生活實感：「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其情景該是多麼的令人沉醉啊！
綿綿的春雨，在人們的眼裡，化作絲絲縷縷的嚮往，萌發起深情的暢想，春天是美
好的象徵。難怪北宋人王觀就要發出這樣的呼喚：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
杏花春雨江南，江南春是一首雋永的詩，是一支委婉的歌，也是一幀立體的畫。疏
疏雨簾，編織了潮汐般的情景，當我走進故鄉的春雨裡，目光如輕捷的飛燕穿過斜風細
雨，一種美好的情致從心底裡滾滾湧起。這兒有幾株高大的柏樹，我曾經爬坡在上面搗
過鳥窩，尖硬的柏樹枝曾劃破過我的手腳；那兒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我們曾光著屁
股在水裡學游泳、摸蝦……這一切的一切已成了遠逝的夢了！沿著平坦的水泥馬路，兩
邊高樓鱗次櫛比，玻璃櫥窗花團錦簇，咖啡館裡飄出流行的音樂。還有那條狹窄的田埂
小路呢 ? 以及那個曾經挎著藍色的小書包，走起路來喜歡蹦蹦跳跳的小男孩呢 ? 我仿佛
已看到了自己孩兒時的影子，一路吮吸著濃厚的鄉情，任一腔童趣在路面上徜徉……故
鄉已經變成了我難以辨認，故鄉的變化給了我多深的慰藉啊！
快五十年了，真是彈子一揮間。故鄉在風雨中一步步挺過來，並大踏步地前進。如
今，已張開雙臂正在迎著新一輪的改革，將迎接著新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
( 鐘一凡 / 寧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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