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習慣地把寧波慈溪縣城叫“慈城”。每逢年糕上市的時候，常聽到有人吆喝： “慈城年糕哎，軟又滑；水磨米粉哎，腆又白。”

　　 在我國民間，尤其生活於江南一帶的中國人素有吃年糕的習俗。民俗吃年糕是取“年 高“的諧音寓意。“糕”與“高”諧音，故民間取其高升、高招、高興等義，是百姓為 祈求美滿、幸福而常用的祭品。江南的年糕要數寧波慈城年糕最負盛名，它米質優良， 潔白如玉，柔軟滑糯，久煮不糊，入嘴不粘，適口舒和，好一副“天生麗質”，行銷“享 譽九州”……

　　 話說慈城赭山龍王堂這個地方，有位姓張的小夥子。因祖輩都從事年糕經營，故人 們把他家的人，統稱“年糕張”，老的叫“老年糕張”，小夥子就叫“小年糕張”。張 記的年糕，頗有特色，潔白晶瑩，柔中帶韌……所以生意特別好。除家裡設鋪外，小年 糕張常挑著擔子，在大寶山《寶峰書院》一帶吆喝叫賣。羅貫中是老買主，他常吃不厭， 還喜歡和小年糕張閒聊……有一天，羅貫中一邊嚼著年糕，一邊對小年糕張說：“你家 祖輩做年糕，知道‘年糕’是紀念誰嗎？”小年糕搖搖頭。羅貫中就滔滔不絕地說出年 糕的一番來歷來：

　　 說起年糕，民間早有一則可歌可泣的傳聞：早在春秋戰國時期，楚國太傅伍奢的次 子伍員，字子胥，為報父兄殺害之仇，離楚投奔吳國，為吳國建立奇功。後來吳王（闔 閭）駕崩，其子夫差接位。然夫差驕奢淫逸，縱情無度，文武百官亦隨波逐流，唯伍子 胥獨自醒悟，心急如焚。幾次苦諫徒勞，自感年事已高，預料將有殺身之禍，於是悄悄 對幾個親信的說：“萬一我死了，國家遇難百姓斷糧之時，你們可去（蘇州）城東（相 門一帶）的城牆下，掘地三尺覓到食糧！”……不久，伍子胥的話果然應驗，他身遭讒 陷，被吳王賜劍自刎身亡。由於軍中失去胸懷韜略的主將，吳國都城被敵軍團團圍困， 城內炊斷糧絕。適逢歲末新年之際，天寒地凍，民不聊生……突然伍子胥的部屬想起 了伍子胥生前的囑咐，於是帶著軍民到相門城下，刨地三尺，居然掘出一塊塊用糯米粉 做的“城磚”，救活了許多人的生命──原來，當年伍子胥督建闔閭城牆時，從長遠戰 備需要考慮，暗地裡設下‘屯糧防急’之計……我們寧波慈城啊，是古代越國的東土， 當年吳國大將伍子胥征討越國時，曾在慈城一帶打過仗，百姓對他的美談和傳說印象很 深，因此每逢過年，家家戶戶都做年糕紀念他……

　　 羅貫中一段娓娓動聽的關於年糕來歷的話，使年糕張聽得如醉如癡，他十分欽佩羅 貫中通今博古。更想不到一個外地人竟如此通曉當地的風俗和掌故……從此兩人遂為好 朋友，有空還請羅貫中教他作詩！

　　 可是今年不知為什麼？年糕上市已月餘卻不見小年糕張的影子。一打聽才知小年糕 張染上賭博的惡習：成日成夜“搓麻將“啊，”“推牌九“啊，特別是“推牌九”，“越 推就越敗（牌），越敗（牌）且越久（九）”以至墜落深淵，難以自拔。張家面臨傾家 蕩產的危險：“老年糕張”十分焦急，他知道兒子平日愛聽羅貫中的話，特地趕到《寶 峰書院》墾請羅貫中規勸他兒子。羅貫中思索片刻，面授計宜，並寫了四句詩叫老年糕 張帶去。

　　 小年糕張展開詩稿一看，見在“戒賭藥方”為題下有四行詩句：

　　 貝者是人不是人，只為今貝起禍根。有朝一日分貝了，到頭成為貝戎人。

　　 小年糕張讀了又讀，百思不解其意。只好跑去請羅貫中，羅貫中便一一點破勸戒： “貝者”為“賭”，“今貝”為“貪”“分貝”為“貧” “貝戎”為“ 賊”這“賭”、 “貪”、“貧”、“賊”四字，便是每個賭徒必由之路啊！一番話說得小年糕張羞愧難容， 熱淚滾滾……使之幡然醒悟，棄賭從良。“慈城年糕哎，軟又滑，水磨米粉哎， 腆又白。 那悠揚的吆喝聲，又重新在大寶山《寶峰書院》前後響起……

( 金建楷 / 寧波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