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在什麼地方？許多人不曉得，實際上，石室在衢州是一個大名鼎鼎的地方，我 們多次到訪衢州，正事辦完，準備打道回府之時，東道主便會異口同聲說：“走，到石 室去吃飯，今天我的東。”

　　 可想而知，石室幾乎成為許多衢州人對地方美食的一個代名詞了。何以一個小小的 鄉村，有如此吸引力呢？我們不由去刨根問底，說出來也不奇怪，石室距衢州城區只有 十餘公里，交通方便，浙西名景爛柯山就在境內。這不是根本原因，主因是烏溪江浩浩 蕩蕩，自南而北，穿過衢州地面，水到了石室段，清冽甘美，又寬又深，魚類資源豐富， 得天獨厚的區位、物產，造就了一方餐飲業的繁榮。

　　 我們一行到了石室，東道主說，到這裡吃飯的人多，不僅有本地客，還有許多人是 從金華、杭州等處慕名專程開車過來，足見石室魚香不同於尋常。當然，石室菜肴以它 的的野生魚作為招牌。

　　 我們聽說了，不由說道，現在吃野生魚的地方不少，杭州西湖，建德新安江，湖州 太湖，嘉興南湖，溫州楠溪江，多打著野生魚招牌，莫非石室魚肴還有過人之處？

　　 東道主笑道：“他們那裡的魚怎能和石室相比，烏溪江的水質非同尋常！”不說不 知道，原來烏溪江水庫是全省少有的幾個大型水庫之一，容量高達 20 餘億立方米，根 據水質志標，其地表水可以直接飲用，還用說，好水自然育得好魚！

　　 烏溪江不僅水質好，而且，野生魚種類繁多，數不勝數，什麼鴨嘴魚、將軍魚、太 陽魚、老虎魚、跳魚、斑紋魚、汪鼠郎等等，聽了這許多稀奇古怪的名稱，讓人目瞪口 呆，多數野生魚的名稱還是第一次聽說，不用說品嚐一下了。隨著季節的變化，無論是 種類、魚形，還是魚味，烹飪方法，與外地相比，都是不同尋常之處，而且，當地魚味 館燒魚的方法，別出心裁，讓人過齒難忘，滬杭城裡吃不到。

　　 車到石室，只見餐館外停著的一排排汽車，人們紛紛停車吃飯，不由說道：“這裡 餐館生意不錯！”不料，夥計聽了，卻說：“今天是工作日，人不多，只要到了週末， 外地來的汽車一輛接著一輛，想要找個車位都難。這幾年造一個更大的地方開石室野生 魚美食城以適應餐飲業的發展。”

　　 我們被引進一家酒樓，只見門邊朱紅畫表，柱上各書寫著四個大字：“野魚鮮無比， 天下第一樓”。眾人登樓入室，在靠江邊地方占了一張桌子，坐下，舉目四顧，好一座 酒店，樓上雕簷映日，畫棟飛雲，憑欄遠眺，烏溪江煙波浩渺，落日漁舟，不由心曠神 怡。

　　 在石室吃飯，主菜當然是剛捕獲的野生魚，品嚐一下正宗的烏溪江野生魚味，就有 不同的感受，第一盆上來的是“鴨嘴魚”，第一次聽說這個名稱。我拿筷子伸進盆內， 一夾，果然此魚外形如同鴨嘴一般露出湯麵，黑黑的魚皮，圓形的“鴨嘴”，一品嚐， 野性十足，肉嫩、魚鮮、微辣，美不可擋。聽夥計說，鴨嘴魚產量有限，衢州城裡也有 幾家打著石室魚味牌子的餐館，想要弄一些地道野生鴨嘴魚來擦亮招牌，可謂費煞心 機。我們就在石室地面，近水樓臺先得月，在原產地品嚐，有著不同的意義。

　　 品嚐以後，東道主引領大家到大盆旁去觀賞了鮮活鴨嘴魚，果真如此，鮮龍活跳， 魚體奇形怪狀，沒有見到過的野生魚，算是開了眼。

　　 下一盆是“魚頭湯”，汁水又熱又濃，魚香四溢，面上浮著紅辣椒幹，好大的一盆， 盛菜的缸竟是一個不銹鋼大臉盆，頓有別開生面之感。我嚐了一口，果然又辣又鮮，特 具浙西菜品風味，不由誇道：“此菜比杭州的‘魚頭豆腐’味道不知要好多少！”

　　 東道主便說：“現在來吃魚頭的人太多了，湯濃、肉嫩、味鮮，魚頭難買到。市場 上，魚身倒是便宜，反而魚頭賣得貴了，物以稀為貴，來遲了，就怕吃不到。一到節假 日，客人特多，店家都忙不過來。”

　　 接著，便是“清蒸鱖魚”，與別處鱖魚不同的是，外地多是人工飼養的，這裡的鱖 魚，特色一是野生；二是個大；三是味辣；四是無泥土味；五是特鮮、特嫩。一品嚐， 不由拍案叫絕！

　　 東道主又介紹說，烏溪江鱖魚從催產、育苗，到放養全過程都是採用生態化養殖。 此舉對於烏溪江水庫來說，魚兒仿佛是“清潔工”，既發展了水庫漁業，有利於民生， 又使得江面常藍，庫水常清，乃是一種雙贏之舉。

　　 下一盆菜稱作“酸菜跳魚”，上海、杭州人大抵沒聽說過什麼叫“跳魚”，聽名稱， 心想，魚難道還會“跳”？

　　 其實，所謂“跳魚”，非魚也，乃是深山中的一種蛙類，稱之“石雞”。此菜極名 貴，因為跳魚多生長在深山溪澗之中，白天潛伏在巨岩卵石縫隙之中，不出來，只有到 了夜深，跳魚才會“跳”出來，因有“喔喔”雞鳴之聲，又得名“石雞”。

　　 一品嚐，此跳魚肉果真如此，比之雞肉不知要鮮多少倍。

　　 聽說，農民半夜打著手電筒出來捕捉，方法是，只要手電筒光亮一照到跳魚的眼睛， 不要移開，跳魚便會伏著不動了。這小東西怕光、怕亮，農民才上前捕捉。又因為溪澗 中常有蛇、蜈蚣之類毒蟲，故而，夜間捕捉極為不易，拿到了石室，價更高。由於跳魚 過於稀罕、昂貴，衢州人才有了“貴客臨門，不吃跳魚，不算敬客”之談。

　　 上的湯菜，稱作“烏溪江銀魚羹”，銀魚在江南一帶很普通，只是此魚要求的水質 甚高，近年來在市場上已經不多見了。由於烏溪江仍保持著國家一類水質，品質高於千 島湖。因而，產量豐富。烏溪江銀魚的特色是體小，透明見骨，人有“形似玉帶錦葉， 味若天宮仙饈”之說。銀魚肉與魚骨都可食用，已經成為魚中珍品，外地很難吃到。

　　 又上來的一道菜，叫做“土雞大王蛇”，一聽菜名，就“土”得可以，也是石室名 肴之一。用土雞燉大王蛇肉，別處沒有聽說過，味道鮮美，自然不在話下，在石室能吃 到，就覺得稀罕了。

　　 好菜，當然要有好酒配。烏溪江水好，古代石室以盛產美酒而名，民國《衢縣誌》 說：“酒，古以石室酒為名。今不知釀法，惟有三白酒通行，然亦有遂安人釀造。”什 麼叫衢州“三白”？向以“曲白、水白、酒白”而揚名，名泉、名水出得名酒，以烏溪 江得天獨厚的水質而言，加上石室“酒文化”的沉澱，在這裡開發烏溪江旅遊業後，石 室古酒美食文化再造，理應成為可能的事。當然，石室還有多種多樣的魚肴酒水，限於 篇幅，難於盡訴，客官有幸到訪衢州，別忘了光顧石室，一品魚味，快哉！

( 龔玉和 / 杭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