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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的西溪賞月

龔玉和

  杭州自古就有中秋賞月勝地之稱,知名景點有三處,平湖秋月、三潭印月、鳳山望 月。仲秋,眾星拱月,光亮輝灑大地,營造了一片祥和寧靜的河山,令西湖增容,令山 川增色,也迎來了一年一度的秋季旅遊熱潮。殊不知,杭州還有一個備受古人推崇的賞 月之地,西溪。

  西溪賞月之所以可貴,在於環境氛圍的特色。

  西溪地處近郊,向以“蘆蕩秋月”為著。入秋,溪水清澈,蘆蕩遍野,風起雲湧之 時,景觀極為奇妙,古往今來,吸引了眾多遊客。西溪以秋賞蘆花為特色,成就了錢塘 名景之一的“西溪蘆雪”。

  外鄉人大抵不知,西溪賞蘆之妙趣在於月夜,先人最推崇的賞蘆雅趣,多在皎月之 夜的秋雪庵,留下了不少名詩名句。秋雪庵,一座千年庵院,出自古人的“秋雪蒙釣船” 之句。這座二層樓閣式庵院(2005 年恢復),聳立於蘆蕩之上,曲水環繞,尤其是秋 月之夜,蘆花簇擁,庵樓飄然荒蘆之上,古風隆重,可謂別具一格。

  先人暮秋登閣賞景,只見蘆花遍野,層層疊疊,不由感慨萬千,歎道:“庵在水中 央,四面皆蘆洲。花時月夜登閣四望,如千頃白雪身於冰壺,遇風則蘆花飄舞,似漫天 瑞雪。”

  古人筆下的西溪賞月之妙趣,強調的是花時月夜登閣四望。“花”,也就是蘆花, 我們舉目仰望,明月高懸,風起蘆湧,花絮飛舞,形同瑞雪,漫天飛揚,其景之神,歎 為觀止!

  我們一行到訪西溪,中秋之夜,直沖秋雪庵而去,眾人扶欄直上,登樓遠眺,深諳 古人之言,並非虛構:月光普照大地,矇矓之中,蘆花泛白,月映水中,清風徐來,揚 起微波,溪流蜿蜒,宛若碎金片片,隨水而逝。眾人舉目望去,曲水長流,一片碧澈, 景色之神,竟然搜盡枯腸,無以言表。

  除了秋雪庵之外,觀蘆賞月的另一個勝地是曲水庵,明代僧人釋大善詩《蒹葭裡》, 曰:

千頃蒹葭十裡洲,溪居宜月更宜秋:
鷗鳧棲誰高僧舍,鸛鳩巢雲名士樓;
瞻葡葉分飛鷺羽,荻蘆花散釣魚舟;
黃橙紅柿紫菱角,不羨人間萬戶侯。

  水鄉澤國,千頃蒹葭十裡洲 , 殘夜映月,蘆花蕭肅,得月之魂、凝月之魄,古人坐 於扁舟之中,有酒有魚,還有黃橙、紅柿、紫菱角,這樣快樂的日子,連人間的萬戶侯 都不羡慕了!泛舟月下,蘆花泛白,無邊無際,情趣異乎於眾。清代文人厲鶚說“花時 月泛最佳”,成就了西溪十景之一的“蒹葭泛月”。

  上世紀三十年代,作家郁達夫月夜泛舟西溪,觀此景,歎道:“賞蘆花最好的季節 是陰曆十月,到時蘆花全面泛白,若在月光下賞蘆花,更為出色。”

  我們雇了小船,月色濛濛,泛舟蘆蕩,更有一種奇妙之感,月光輝灑,曲溪長流, 蘆花飄搖。蒙朧之中,仿佛皚皚積雪,風起絮飛,揚起蘆浪,宛若隆冬白雪,隨風飛舞, 景色極為奇特。

  古人有詩,曰:“蘆花擁村聚,月時如白雪,人家隱香霧…。”先賢之贊許,並非 空穴來風,月下賞蘆,漾波月碎,蘆花飛蕩,景色之妙,委實難於訴諸文墨。諸君,秋 月之夜,不妨親往觀賞一下,就知道了。

( 龔玉和╱杭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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