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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 棲 漫 步

朱育新

  居住在杭州的女兒家中已有數日,滿眼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總覺得有點壓抑,不如老家“開門見山”的舒坦。眼下農事節氣已近小滿,偶見社區內幾株枇杷樹結滿了黃橙橙的果實,突發一個念頭,何不到古鎮余杭塘棲走走,吃吃正宗的塘棲枇杷。提議得到全家的贊同。

  從武林門碼頭乘遊船經京杭大運河北上,不到兩小時直達塘棲。上得岸來,雨止多雲,正逢一年一度的塘棲枇杷節開幕了,走到那都是人,不經意間被接踵而至的遊人“推”上始建於1498年,系京杭大運河上唯一的一座七孔石拱橋—廣濟橋。

  踏上廣濟橋,腳下的青石板被雨水滋潤得靈氣十足,橋下是古老的京杭大運河,像一條絢麗多彩的緞帶,由北向南飄逸而來。駐足凝望,具有明清風格的古建築群沿著運河兩岸街鋪展開,青瓦白牆,層樓疊榭,飛簷翹角,一串串紅燈籠分外惹眼,無不顯露出它深厚的歷史底蘊。

  古鎮塘棲地處杭嘉湖平原南端,京杭大運河、09省道貫穿全鎮。始建於北宋,商賈雲集,蔚成大鎮,貴為明清江南十大名鎮之首。著名文學大師豐子愷先生曾對塘棲作出如此評價:“江南佳麗地,塘棲水鄉是代表之一。”又因與福建莆田、江蘇吳縣和安徽省歙縣三潭為四大著名枇杷產地,故又有“枇杷之鄉”美稱。

  我們在廣濟橋畔的一家餐館裡用午餐,點了幾個塘棲名菜,其中之一有粢毛肉圓。其外在糯米色潤,透明如珠,口感肉質柔軟,鮮美可口,糯而不膩,老幼皆宜,即可作菜肴,又可當點心,不失為一道傳統名菜。據說當年乾隆皇帝下江南來塘棲必吃此菜。飯後繼續徜徉在廣濟橋畔,橋下有一古井叫郭璞井,傳說為東晉著名學者郭璞於塘棲大旱之年所建。橋頭右側有一座古老又不破敗的戲臺,聽說當年的戲子在臺上唱戲,戲迷坐船在水中悠哉觀看,真可謂水鄉特色。臺上唱過了多少古今的興衰成敗?多少風花雪月的故事?古時的戲臺依舊,唱戲看戲的人今又何在?無從打聽,無人知曉。

  橋旁不遠便是乾隆禦碑亭子,碑額上刻有栩栩如生的雙龍搶珠圖形,乾隆七下江南,曾六下駐足塘棲。京杭大運河漕運、洪門等故事都能在這裡 一 一找到對應,足見當年這裡可是魚米鄉、絲綢府、紅綠相間水果滿的繁華之地。

  在水北街穿行,踩著已是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你會發現鎮上的街面全都沿河而建,落成在屋簷裡面,是晴天曬不著太陽,雨天淋不著雨的“天棚下的街市”。沿河的那一面是一條風姿綽約的貼水長廊,木柱、木梁、木椽。上有青瓦蓋頂,下為青磚鋪地,沿河有廊柱、矮牆和美人靠,供路人小憩和觀景。從水路而來的客商、船民以及過往行人,都喜愛在這裡歇息。

  初夏裡的塘棲是適合閑坐的。這時,坐在河邊的美人靠上,看流水淙淙,是那麼的愜意。若正巧從那窄長的小巷裡,或從長廊的盡頭會走出一兩個靈秀的江南女子—這是多少人對江南的想像呀!讓你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又去向何方。

  古鎮中那些明清建築,深宅大院皆高築封火牆,隱於弄內,引伸出一條又一條的陪弄,據說舊時全鎮共弄堂七十二條半,可見當年之繁華。如今旅遊旺季,人多如江鯽,然而在長廊盡頭的一排古舊房子裡,我看到了另一番江南風味。悠閒的老頭老太坐在舊舊的八仙桌旁抿著綠茶,旁邊的老式電鍋正咕嚕咕嚕地煮著米飯,不時還翻騰一點香香的熱氣出來。還有依靠木門小心翼翼摘菜的女子,頭也不抬,不顧身邊的人走過,專注得很。還有躺在墊著土制印花布單的躺椅上安逸小憩的老頭子,一副很滿足的樣子。霎時間,我被這真實江南生活打動了,這就是江南的民風。如若有時間在這裡住上一夜,枕水而眠,依水而起,聽著小巷古街晚上腳踏青石板的聲音,細聽屋簷小雨聲,呼吸著古樸的古鎮氣息,枕著回鄉夢,那該是多麼美好。

  遊玩了水北街,來到運河對岸,當地人稱為水南的街市。看運河邊,古民居鱗次櫛比,深沉的江水,黝黑的河埠,無不透露出濃濃的歷史凝重感。可越往裡面走,發現都是具有現代感的小城鎮,當地一些特色餐廳就設在江南,吃貨們可以吃到塘棲板鴨、細沙羊尾、爛糊鱔絲和粢毛肉圓等四大名點名菜。再說一年一度的塘棲枇杷節,開幕式地點就設在水南的農貿市場裡,吸引無數吃貨前來饕餮一番。

  一走進水南街市,主要街道兩旁,農貿市場裡熙熙攘攘,隨處可見一籃籃、一筐筐黃燦燦的枇杷,果農們正熱情地向你兜售豐收的果實。

  塘棲枇杷以“軟條白沙”最為有名,皮薄肉嫩,味甜汁多,屬國寶級優質品種,堪稱枇杷中的珍品,而且這種美味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種植出來的。據史書記載,塘棲早在隋代就開始種枇杷了,已有近1400年的歷史,因品種優良,品質上乘,風味獨特,自唐代起被列為貢品,並已相當繁盛,視枇杷為“珍果之物”。如今,塘棲枇杷品種有白沙、紅種、草種三大類共18個品種。吃貨們能吃到的大部分枇杷以“軟條白沙”、“大紅袍”、“夾腳”、“楊墩”和“寶珠”為主,個個都是美味。

  挑選一款好吃的塘棲枇杷可是有一定的學問的。我們頭天在網上做了一節“功課”,原來挑選的重點在於越難看的越甜,越光潔好看的枇杷一般都有點酸,要麼就是還沒成熟。果然,在購買塘棲枇杷時得到驗證,賣主挑個讓你品嘗的都是表面粗糙帶麻點的,一吃確實很甜。這樣,自己去挑,挑幾個相對光潔的枇杷來品嘗,結果都是甜的,於是我們選購了三籃子塘棲枇杷,在貼水長廊裡吃了起來,不到半小時,全家人就吃光了一籃子的枇杷。

  在塘棲古鎮的時間很短,只能是浮光掠影,但對塘棲由衷的有幾分喜愛,或許是走進塘棲,放鬆心態,享受塘棲水鄉獨有的韻味。嘻嘻,當年乾隆皇帝能不下江南,並六住塘棲。沉醉於塘棲古鎮,我感到它濃厚的農耕文化,正鮮活著我們的現代生活,使古鎮彰顯出有別於自然景區的獨特魅力。

(朱育新╱遂昌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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