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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省旅台灣同鄉聯誼總會
兩蔣在美國密使——孔令侃

毛德傳

  1965年,美國決定出售一批超齡舊艦,有不少國家地區爭相購買。軍購,向來是臺灣當局一項重要工作,這不單是因其時兩岸軍事對峙,而且還可增強對若干東南亞、中東和非洲國家的軍事援助,以資拉攏。臺灣海軍報請“國防部長”蔣經國批准後,乃由“海軍總司令”劉廣凱海軍上將函商美海軍首腦勃克海軍上將,台駐美軍事採購組及大"使館武官處”奉命出動洽購。他們先赴紐約向孔令侃請示教益;孔令侃,正是蔣經國先生當年上海打虎時打過的那只大老虎。
(一)
  孔令侃(1916—1992),是孔祥熙、宋靄齡之子。孔宋夫婦早年追隨孫中山革命,推翻清朝創建民國,孔祥熙在國民政府任過財政部長、行政院副院長、院長,小孔正是“革二代”兼“官二代”。許多人認為,孔祥熙、宋靄齡的寶貝兒子,必然吃喝嫖賭惡少霸王或似《水滸傳》中高衙內;其實,不然。孔令侃確有過高官子弟出軌胡亂行徑,但為人卻溫文有禮、博學多才。在聖約翰大學畢業後,因孔祥熙的庇蔭,即任中央財政部秘書、中央信託局(孔祥熙是董事長)常務理事,學習財政金融運作。
  抗日戰起,二十出頭的小孔出馬,動員了上海一批民族資本家將企業內遷,由中央信託局擔保貸款扶持,在大後方恢復生產支援軍需民用。中信局理事長葉琢堂放手讓孔大少掌管人事、業務大權。小孔後又奉命駐香港,接觸各國人士收集情報。如探悉東京高層近衛文磨、宇垣一成對華陰謀及國際外交動向,土肥原賢二企圖策反北吳(吳佩孚)、南唐(唐紹儀)出山組織偽國民政府的活動……通過中央銀行電臺報告重慶委員長侍從室。小孔在港還曾多次會晤中共代表潘漢年、廖承志,共商抗日救亡。而最主要工作是採購軍火。德國、義大利、捷克、英國、瑞典、美國向中國推銷火炮、坦克、彈械的軍火商,沒有不先拜識孔大少的。香港口岸的輸入,使我國抗戰前期武器裝備有重要來源。
  孔令侃在香港,也和舅父宋子良、宋子安合作經營外匯證券黃金,獲利甚豐。1940年後,小孔赴美國。
(二)
  在解放後幾十年間,全國大陸傳媒提及孔祥熙其人,向多斥醜化。在祖國空前危難時期,孔主持全國財政,作為總帳房大管家,應付浩大的軍費與民生,能支撐到日寇投降抗戰勝利。戰時,從廣大淪陷區逃難到大後方貧困青年學子成千上萬,孔給予公費保障完成大學中學學業,為國家儲培不少英才。孔庸之先生也確實不易。孔對令侃督教花心血。
宋美齡一生未有生育,對大姐的四個子女:令儀(女)、令侃、令俊(女,即孔二小姐)、令傑十分寵愛。童時常接去官邸住一段,陪伴姨母姨父,尤對令侃令俊最親近。成年男子可以  進入宋美齡臥室床邊(夫君蔣先生當然可以)者,唯獨 DAVID(令侃英文名)一人。而孔二小姐一生陪侍姨母,終身未嫁。1943年,蔣夫人訪美,從美東紐約華府到西岸加州好萊塢,在國會演說,應羅斯福總統和夫人特邀入住白宮,孔家兄妹一直陪伴身邊。此行爭得美國各階層公眾對中國抗戰深切同情、巨大支持。此時起,DAVID即結識美國不少政要權貴。蔣介石對這個姨甥印象倒也不壞。
  眼見德、日侵略將失敗,抗日及二戰勝利在即,令侃與美國若干跨國企業、大財團建立合作關係,取得若干在華經銷代理權。抗戰勝利,令侃返上海,創辦揚子公司,進口美國汽車、五金、化妝品,出口桐油絲茶,利用特權關係炒外匯,變相走私逃稅。
  1948年,蔣經國督導經濟管制到上海打虎,當清查到孔令侃揚子公司時,連上海市市長吳國禎、杜月笙和江浙財團中不少人,推波助瀾,要看小蔣大義滅親好戲。一時,39歲的蔣經國對比他小 6歲的大老虎——表弟孔令侃,大有往死裡打,打得似景陽崗上大蟲般血濺黃沙之勢。這驚動了宋美齡,電話打到北平,叫正在督戰的蔣介石不顧遼西戰急平津趨危,馬上回到上海。
  當那只大老虎由姨母陪同見姨父蔣先生,小蔣淩雲壯志冰消山崩,崩贛南系大將王升的戡建大隊和大上海青年服務團悄然鳴金收兵,打虎從此收攤。被譏為“只拍蒼蠅不打老虎”的蔣經國黯然離上海赴杭州,陪伴俄羅斯太太游西湖,這筋斗跌得不輕。
(三)
  1949年全國大陸解放,小蔣隨父逃臺灣,小孔去美國紐約定居,經營自家企業,涉及汽車、石油、證券……由於小孔交遊廣,便擔負了蔣氏官邸託付的某些機密使命。特別是聯絡軍方上層和民主、共和兩黨儀員,如周以德、諾蘭、富布賴特、戈德華等所謂“臺灣幫”儀員大力支持台蔣,當然,這夥美國佬也常從孔大少那兒拿到“巧克力”(紅包)。
尼克森是當年最著名的反共反華右派,尼氏競選,蔣介石都給予巨額政治獻金,俱由小孔親自面交尼克森手上。尼、周、諾、富、戈諸人,都視 DAVID孔為老蔣和蔣夫人的私人代表。密使小孔與臺北官邸有電訊聯絡熱線。
  上世紀五十年代,浙海大陳一江山戰火,1958年台海金馬危機時,台蔣最注力於爭取美國軍援協防。為此,其中將“國防部長”俞大維博士多次飛美,和駐美“大使”顧維鈞,加上小孔,三人不時碰頭研商對策,向美國參謀首長聯席會議和三軍首腦,國務院及參眾兩院領袖作公關會議,向臺北報告。期間,小孔都曾專程飛返臺北,面見蔣先生彙報請訓。此時,孔令侃有著臺灣“總統府國策顧問”及“駐美大使館顧問”頭銜,持外交護照,1948年打虎恩怨早已煙消雲散。
(四)
  為此次臺灣海軍購艦事,孔令侃迅速查明,1965年度出售這批舊艦性能優良,特別是其中的高速人員運輸艦( APD)是專為兩栖登陸作戰設計,為“二戰”時尼米茲在太平洋,艾森豪在北非、歐洲登陸作戰用過,最適合臺灣海峽戰備,它們在浮筒上閑度春秋二十載,名為舊艦其實半新。
  美國的軍售程式繁瑣,法律規定,軍備武器屬聯邦資產,三軍首腦無權變賣,軍艦的除役、銷售、贈援或者拆解,皆須先經國會批准,以示對全美納稅人負責。此番美艦標售,賣給誰家?幾艘?都要由國會決定。好在孔令侃對五角大樓、霧穀(國務院)、國會山路路通,在國會山,軍委會諸委員一番唇槍舌劍,激烈辯論,無非走過場迷惑公眾,結果批准臺灣購艦40艘;內中20艘高速人員運輸艦( APD),按照噸位以低於廢鐵價格計售。
  定案後,臺灣駐美軍購組、武官處同臺灣派來的接艦團,一應過戶換文、貨款劃匯、拖航作業……有小孔拜託了美海軍白吉爾、柯克兩位上將暗中關照,皆順利進行。
  在整個蔣經國掌權時期,不論臺灣三軍首腦是誰,駐美“首席武官”是胡旭光空軍少將、鄒堅海軍少將,還是採購團團長溫哈熊中將,遇對美軍購要事,都自華盛頓赴紐約見孔令侃討教機宜。

 

 

 

(毛德傳/舟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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