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位英俊又瀟灑的隊長周鍾頎上 尉(註一)與我們這批新衛士、一一握手 道別與嘉勉。
區隊長劉忠法、俞君煒(註二)、荊 培以及班長汪富祥、張志臣、余財田、還 有謝昌蘇等也跟著來示意以表示鼓勵。
我們新一隊隊長何銓少校從周鍾頎隊 長手中接過花名冊後,致詞:先作自我介 紹,再介紹新一隊的隊職官、副隊長從缺 、指導員蕭遠上尉,第一區隊長竺聯庭中 尉,區隊附俞培欽准尉,第二區隊長葉國 忠中尉、區隊附邱創文准尉,第三區隊長 唐榮昌上尉,(唐區隊長為第七隊副隊長 ,其為人忠誠樸實待人寬厚),第四區隊 長張玉軍中尉,第五區隊長劉忠法中尉。 (第三、四、五區隊附從缺)。(第一區 隊長竺聯庭未及二週即奉令調任侍衛室侍 衛官,職務由俞培欽准尉暫代)。
我們在杭州是新二隊,隊長周鍾頎負 責杭嘉湖以及寧紹等地區招募新衛士,另 有呂其廣上尉(新一隊)、鄭顯池上尉( 新三隊)、任讓平上尉(新四隊)、牛沈 應上尉(新五隊)、呂如金上尉(新六隊 )、董濟民上尉(新七隊)及黃學凡上尉 (新八隊)等,共八個新衛士隊,其他七 個隊隊上士及各種狀況打算對我們而言, 一無所知。
何隊長接著指令竺聯庭區隊長實施編 排(班)。竺聯廷中尉命我們按個兒高矮 排列五排,每排又分三個班,我被編入第 五區隊,第十三班,班長恰好是謝昌蘇上 士,給我心裡上有一種穩定而又安全的感 覺。我們班上來台是人數最多的一個班, 有邵春林(編入憲兵現住新北市泰山鄉) 、李傑雅(來台後他不知何故上級允准他 退伍離開後,我們就失去連絡)。再來是 余家鐘、(與筆者在四十五年底同時離開 大隊,外調新兵第一訓練中心,後調聯勤 新竹福利站任少校站長,已退現住中壢) (有一說彼已患老人痴呆症後景堪憂)。 下面一位是周潤藻,來台後即考取陸軍官 校廿四期裝甲兵科曾任中校裝甲師營長, 後入台灣師範大學,(曾任聯合報編務) 。王勇法,來台後進臺北師管區,因眼疾 而提早退伍,現住臺北萬華,還有華閱, 他是餘杭人,就讀上虞縣的春暉中學高中 二年級,華閱年齡比我大上三五歲,一手 好毛筆字,結訓後他分配到第八隊,不久 即調總統府,到臺灣後仍服務在總統府, 退休前夕調華航人事室,現居南港。
我們第五區隊區隊長本是劉忠法中尉 ,不久即奉令調升:大隊第八隊副隊長, 並指派陳紹庭中尉接任,(陳紹庭原本是 中尉級軍官,為求修得學歷,以中尉級報 考軍校,畢業後仍以中尉任職警衛大隊第 五隊中尉區隊長,放眼未來,精神可嘉) (惜來臺後因任務乘坐吉普車去草山「陽 明山」車禍去世,真是壯志未酬身先死, 痛哉!)
我們所謂嚴格軍事訓練,其實就是最 基本的軍事訓練,就是一些立正、稍息、 向左轉、向右轉等基礎動作,做久了,令 人厭煩,基本訓練不過是養成你一個軍人 的雄壯威武的外在與嚴守紀律與服從命令 的自然反應的行為與精神而已。
一個月後,隊長宣佈週日放假外出, 不過軍人要守紀律,南京可遊玩的地方太 多,環境太複雜,所以聚合知朋好友一起 去看場電影,或是到紫金山去參拜國父遺 像,但是千萬不可去秦淮河畔或是夫子廟 。我們實在不清楚秦淮河與夫子廟不可以 去的道理,反正值星官第三區隊長唐榮昌 上尉說不可去我們就不去,值星官唐榮昌 上尉又說了一句令人發噱的笑話,他說: 「山西路甚麼都有得賣,只有活老虎沒得 賣」,這句笑話一直延笑到新兵結訓,仍 然有人把它當笑話。
俞重魯與陳憶航,以及居訓我們四人在放假日終是結伴而行。
下關,有我們的新衛士在受訓,我們 到了下關,顧名思義就知道,下關這個地 方就是南京城牆的一座關隘。南京城牆又 高又大,像一條青色的巨龍,蜿蜒於山澗 水湄,還沒進城,就被這條巨龍的勢氣震 懾住了。
南京的城牆是朱元璋修的,元順帝至 正16年(1356)朱元璋攻佔南京稱帝,成 為明朝開國皇帝,他改集慶路為應天府, 以開封為北京,以應天府為南京,南京之 名就是由此而來。
中山路、中山東路、中山南京以及漢 中路之間的廣場──新街口,仍然是南京 市最繁華的商業中心。民國初年種的法國 梧桐都已成參天古木。
我記得前年2001年吧,立法委員邱毅 先生曾在聯合報報導內容,邱毅將在國民 常會中常委提案,希望透過國共平台,或 海基、海協二會,管管大陸南京砍梧桐樹 這檔(老共家務事)。
原來,南京市政府為建地鐵三號線, 決定砍掉或移植七、八十年樹齡的數百株 梧桐樹,邱毅聽說,這些立於南京市區的 法國梧桐樹,最早一批是為迎 國父孫中 山之靈而種植,演變到後來,市區往中山 陵沿路梧桐,已具「護靈」特別意義,「 甚至,其中也有些是 蔣中正、宋美齡夫 婦種的,據我們隊職官說,據其了解,每 年植樹節「蔣委員長」與夫人也會在南京 植梧桐樹以紀念 國父,進一步讓這批梧 桐與中華民國產生特殊連結,因此他下決 心,要盡一切可能護樹。
日前,有大陸網民發起三一九護樹遊 行,指不信這些梧桐「熬得過日本鬼子南 京大屠殺」,如今會熬不過區區地鐵的興 建。
邱毅得知後,徹夜難眠,日昨立即透 過臉書及微博留言表示,如果南京市政府 再不停砍樹,他會在國民黨中常會提護樹。
「我要爭取,保護的不只是梧桐,而 是想喚起同屬中華民族的兩岸同胞,對共 同歷史、文化、記憶的尊重態度!」邱毅 說:事不涉及主權之事,也無關面子問題 ,但畢竟事關與國民黨有關的南京,百年 大業與戰國建國百年時,黨主席應對此事 表態。
對南京城來說,雨花台是控制城南的 制高點,向為兵家必爭之地,太平天國時 ,太平軍與清軍曾在此血戰經年。辛亥革 命時,義軍也曾在此與城內清兵激戰,這 片布滿碟石,長滿碧草的小山岡,曾經灑 過先烈的碧血。也曾流下我與俞重魯、居 訓、陳憶航尋尋覓覓他那流露出玲瓏透明 的雨花石,而灑下年青人的流水年華。
莫愁,相傳是六朝時住在湖濱的一位 美女,後人為了紀念她,就稱此湖為莫愁 湖。湖內遍植菱荷,湖邊楊樹婆娑,園內 亭台樓閣,秀美古雅,無論是自然景色還 是人工建築,皆非南京其他園林所能比擬。
湖濱山上有一座華嚴庵,庵內有一座 勝棋樓,相傳明太祖和開國元勳徐達曾在 此下棋,兩人以此樓作注,徐達勝了!太 祖便把此樓賜給他。明太祖那樣的暴君, 竟然做出這種雅事,難得!難得!
原有建築於乾隆58年(1719)焚毀, 現有樓宇為同治年間所垂建,樓前長廊上 有對聯一幅:
「粉黛江山,富得半湖煙雨,
王侯事業,都如一局棋枰。」
寓意深刻,對仗工整。
勝棋樓下的鬱金堂,掛有莫愁的畫像 ,穿著錦繡古裝,秀逸動人,不知是出自 何人手筆,新雕的莫愁大理石像,亭亭玉 立,手提桑籃,輕盈苗條,婀娜多姿,為 林園增色不少。
莫愁湖之南有「粵軍死難紀念碑」一 座,正面刻有「建國成仁」四個字,上款 為「中華民國元年三月」,下款為「中華 民國臨時大總統孫文題」。碑陰刻「南京 留守統率南方軍隊黃興撰並書」的碑文, 為莫愁湖平添上一分肅剎之氣。
清涼山是我們二大隊新一隊,經常去 做「野外教練班攻擊,班防守的地方。」 清涼山,一千多年前(唐前)長江的水還 在山下滾滾流過。相傳諸葛亮和孫權曾經 駐馬石頭山上。諸葛亮讚嘆當地形勢:「 鐘阜龍蟠,石頭虎踞,真帝王之宅也。」 這就是南京「龍蟠虎踞之由來」。
清涼山亦是我與俞重魯、居訓及陳憶 航在星期假日,我們終會抽出時間去清涼 山走一趟,為的是,這時此地,集了許多從北方逃難來的難民,人人衣不蔽體,面 有菜色,我與俞重魯等人終會買些大餅, 花生米或是麵包之類的食物,拿去送給他 們,也算是一種布施啦。
我們最常去的是新街口,那裡有好多 家電影院,更多的是小吃店,那時候國片 最夯的電影是「一江春水向東流」分上下 兩集,上集是「八年離亂」,下集是「天 亮前後」由白楊與舒麗文以及蔡楚生、鄭 君里、陶金、上官雲生等主演,與臺灣當 年由凌波與樂蒂演出的梁祝姻緣,不遑多 讓,更勝一籌。後來我們才知道這部影片 的幕後主持者是共產黨的宣傳人物,是一 部揭發國民黨政權在抗日勝利後一些腐化 作為的宣傳品。
新衛士基礎訓練快要結束了,我們關 心的是我們今後是仍是一個隊,還是被分 散到第二大隊所屬的五、六、七、八隊, 當然我們希望是能常相共事,但是事不如 願,我們還是分散到各隊去。在結束前乙 週,小道新聞與八掛流言相當豐富,也很 麻辣。
(一)第一區隊第一班有衛士名錢中 立者,結訓前三週,突告不知何所去,有 言;彼乃共黨周恩來之外甥,又聞錢員係 浙江省立紹興大學肄業二年級生,年齡約 廿五歲,大我們約有六、七歲,一說彼係 (奉命)滲透警衛總隊有所「作為」事實 如何,我們一無所知。不過另有一說,確 係事實,我們隊上有呂祖昌者等十餘人, 組織一個讀書會經常利用星期假日,去南 京紫金山中山陵研討「書籍」(而遭上級 破獲),(周宏照君在「感恩與懷德」所 著壯志《待》酬身《未》死乙文中(63頁 )第(三)-呂祖昌願貢獻所長-一段有 所詳實述言。
(二)有駱國賢者,是我「新一隊」 年齡最小的一位,實際年齡只有十四歲, 個兒長得矮矮胖胖,編在第三區隊第七班 ,當然,他是最後一名,床舖位子是上舖 ,駱國賢人小鬼大什麼都想爭第一,可是 很不幸的是他患有尿床惡症,睡在他下舖 的是我的好友-吳○○,常會在夜半時分 ,點點滴滴,滴下一些些有些味道的水份 ,現在是寒冬時節,棉被時常被滴落下的 尿弄得濕濕的,吳○○忍無可忍,只得向 上級報告,駱國賢的惡疾在隱瞞後終因不 堪,將他調下舖,而且是通舖最邊間的一 位。此事傳開後,駱國賢也不以為忤。
說起駱國賢,此人「人小鬼大」且聽 我道來!新兵隊結訓後,我們被分到五、 六、七、八隊。我原本分在第八隊。
民國37年 4月,為適應實施憲政,警 衛總隊縮編為警衛大隊,編餘人員調派國 防部警衛團、上海警備司令部以及首都衛 戌師,或為退役遣散,引起諸多衛士心生 不滿,認為長官欺騙了他們,駱國賢更為 他自己被調國防部警衛團,而跳腳大表不 能認同,他到警衛團是當班長,他把一口 怨氣出在對士兵的管護上,他曾因士兵基 本動作不正確而要求他班上的士兵蹲下, 而出手拳擊士兵,要士兵蹲下是因為駱國 賢個兒矮胖,叫士兵蹲下始能出拳,擊人 胸膛,才有此行為,當他回到我們隊上說 起此事,引起大家一陣笑聲。
我聽後,感觸良多,人,是否因此而 循環相報呢?上級長官對此縮編是否應該 尊重各人意願呢?這是一種真誠的表述, 一種尊重衛士的意願行為,這也說明軍中 的黑暗面,醜陋面,終因軍中這種自以為 是的自私的行動,而因影響軍中的離心離 德,不符軍心,與國共戰爭重大失敗的因 素之一。
(三)這是一則懶挑花八掛。我們沐 浴是大眾池,大家不避嫌疑,反正大家都 是光著身子洗澡,某日,有一長官褪去衣 褲時,一條紅色短褲赫然呈現在新衛士們 眼前,一陣嘩然,笑聲不絕,該一軍官不 禁面紅,匆匆穿上衣褲,倉惶逃離,事後 ,有八掛新聞傳出,是該官與某長官妻子 有染,因趕上早點名,而倉促穿上某女紅 內褲而不自知。是否八掛?是八掛還是事 實,只有留在大家笑談中了。另有(三更 燈火五更天)等事項,曾發佈在拙著『我 生、我愛、緣起、緣滅一書中』。
(註一)周鐘頎上尉來臺任職三軍大學總 教官以少將級退休現住永和。
(註二)俞君煒中尉後來被俘投共。
(金國銓/本刊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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