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將至，接替壬辰年的是癸已年， “已”生肖為蛇，即蛇年。有人稱蛇為小龍，所以也稱為“小龍年”。

　　古書上說蛇五百年化為蛟，蛟千年化為龍，龍又五百年生角，再過千年便長出翅膀成為神龍了。當然這只是神話傳說而 已。但稱蛇為小龍，也不無道理。鄭注《 洪範》說：“蛇，龍之類也”。龍蛇原係 一物，相提併論，而龍後來“畫蛇添足” ，才逐漸演化為多種動物特徵的形象。

　　在古代，龍蛇是不分的。同是伏羲，《山海經》說他“龍身而人首”；《拾遺 記》說他是“蛇身之神”。後來為了區別 ，才稱蛇為小龍。旅順口渤海中的蛇島， 原名蟒山，也稱小龍山，即是佐證。

　　蛇在古代曾作為氏族族徽圖騰。《山海經》上有“軒轅之國，人面蛇紋，尾交 首上”的記載。我國古代散居在東南地區 的“百越”都崇拜蛇圖騰。人們認為古代越人是由蛇變成的。許慎《說文》曰：“ 閩，東南越。蛇種也，故字蟲”。說明越人的圖騰崇拜是蛇。

　　蛇的種類很多，世界上估計有三千一百種左右，在我國據說也有二、三百種。 最小的不足厘米，粗細猶如意大利麵條， 它體表呈暗棕色，有黃色條紋，以白蟻及 其幼蟲為食。它生長在加勒比海巴多斯島 ，是新發現的蛇種，也是世界上最短小的 蛇。而世界上最大的蛇──網紋蟒，身長 可達10米，生活在東南亞地區。

　　進化論說，世上一切動物的體形，都會因適應環境的變化而變化，唯獨蛇，形狀總是那樣單調──長、細、圓，像一根 軟管。要說有變化，進化的只有嘴和?， 而唾液和消化液卻明顯退化了。

　　蛇的下頜通過方骨和腦顱相接，左右下頜骨以韌帶相連，所以嘴可張大至180 °，能吞下比自己的頭大幾倍的食物，有 的巨蛇能把大動物盤死，吞下後可以兩年不進食。為了不至於在吞食時被窒息，蛇 的肺也可呈軟管狀延伸。

　　為了吞食時對付對方的反抗，蛇靠唾液中的“鎮靜劑”來麻醉對方，這種鎮靜 劑並不能致死獵物。但有四分之一的蛇種 ，含有能致死的四十多種物質的毒汁。這 種蛇毒一類是神經毒，能造成神經癱瘓及 呼吸困難，甚至窒息死亡；另一類是血毒 ，能引起出血、心臟和血循環機能失靈。 此外還有一些作用不明的蛇毒，如心毒、 腎毒以及響尾蛇產生的破壞肌肉組織的混合蛇毒。但分泌量有限，所以用來作“以 毒攻毒”上，也很珍貴。

　　蛇在人們印象中，是又凶又毒，所以許多人一見到，便會情不自禁地驚叫起來，即所謂“杯弓蛇影”，疑神疑鬼；罵人 時常說人“毒如蛇蝎”、陰險毒辣；罵女人常套“美女蛇”帽子。其實蛇對人類，大大有益。它一身是寶，毒比金貴。皮可 製樂器或手工藝品，也可製成高級皮衣，每套價值數千美元。以蛇作藥，古已有之。以五步蛇和金錢白花蛇，可製成蛇乾、 蛇酒，對風濕、半身不遂、疥癬、驚癲等疾病有療效。聞名中外的“三蛇酒”、“五蛇酒”，具有袪風、活絡、舒筋活血、祛寒濕、強壯等功效。湖南岳陽出產的“ 龜蛇酒”，是用金龜、眼睛蛇配以藥物浸酒而成，具有滋陰補腎，去濕健筋的功效，被譽為“巴陵珍品”。而“蛇膽川貝液 ”，更是人們止咳化痰的佳品。此外，蛇毒經過加工，可製成各種抗蛇毒血清，是治蛇湯特效藥。

　　蛇肉更為佳餚，不但滑爽可口，味道極像子雞，鮮美異常。廣州廚師將蛇肉配以各種藥材、果蔬、山珍、海鮮、禽畜等 ，能製作一百多種款式的蛇菜。較有名的 有蛇貓配伍的“龍虎鬥”，蛇與母鴨配伍的“龍雁湯”，另有“龍虎鳳大燴”、“ 鳳爪蓋龍袍”、“四珍炒蛇柳”、“煎釀鮮蛇脯”、“什錦蛇雜煲”等等，都很有 名。

　　說到環境保護、生態平衡，蛇在自然 界的鏈條中也是個小小的環節，當在保護 之列。報刊上經常有某個地方老鼠成災的 報導，原因之一，就是蛇的數量減少了。 蛇的捕鼠本領勝貓一籌。貓只能捕洞中的 鼠，蛇則不然，它能深入洞穴，明察鼠情 ，噬而吞之。正是這個緣故，有人還養蛇 “護倉”保糧。

　　說到“蛇與文學”的關係，從《詩經》開始，“蛇”就進入了文學領域。如《詩‧小雅‧巧言》：“蛇蛇碩言”（蛇蛇是淺薄的意思）。《詩經》中還把夢蛇作 為生女的預兆。《國語‧吳語》：“吳王 將許越成，申胥諫曰：“為虺（小蛇弗摧 ，為蛇將若何？”《戰國策‧齊策二》載了一個“畫蛇添足”的故事，《晉書‧樂 廣傳》載了一個“杯弓蛇影”的故事，都發人深思。曹植《與楊德祖書》中有“人人自謂握靈蛇之珠”，它出自《淮南子覽 冥訓》，說自東漢之國的隋侯，救了一條負傷的蛇，後來蛇為報恩，給他銜來了一 顆明珠。還有唐代文學家柳宗元的《捕蛇 者說》，是揭露封建社會苛政的著名文章。

　　以蛇組成的成語有：牛鬼蛇神，龍蛇飛動、龍蛇混雜、虎頭蛇尾、佛口蛇心、打草驚蛇、筆走龍蛇、蛇蝎心腸、人心不 足蛇吞象等，都在文學作品中被廣泛運用。

　　說到“蛇詩”，最著名的是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寫的一首讚美蛇剛直的《比蛇》詩：“好向人間較短長，截岡安路出 林塘；縱然身死猶遺直，不是偷從背後量 ”。他在詩前小敘中說：“粵中有蛇，好與人比較長短，勝則囓人，不勝則自死， 然必面令人見，不暗比也。山行見者，以傘具上衝，蛇不勝而行。”此說雖似神話 ，但讚美蛇行事明來明往，光明磊落，不做背後手腳，如剛直之人，雖死不失君子 風度。

　　蛇聯很多，為省篇幅，只介紹三副趣 聯：一、“白蛇過江，頭頂一輪紅日；烏 龍臥壁，身披萬點金星。”：傳說甲去訪 乙，見主人家桌上點著油燈。兩人平時原 是“對對子”朋友，觸景生情，就出了上聯。乙思考良久，急不能對，抬頭卻見牆 上掛著一根秤，頓時對出下聯。二、“紅孩兒，騎馬過江；赤帝子，斬蛇當道”： 傳說于謙幼時才思敏捷，一日穿著紅衣裳 去上學，在騎馬過橋時，恰與太守相遇，太守看他可愛，就以上聯相戲，于謙當時對出下聯，不免使太守刮目相看。三、“ 騎青牛，過函谷，老子姓李；斬白蛇，入武關，高祖是劉。”：傳說道光年間，四川才子劉乃香在會見平江舉人李元度時， 劉問李貴姓，李對以上聯，不但說明自己姓“李”，還以“老子”自稱，討了劉的 便宜。劉亦不示弱，答聯中既說出自己姓 “劉”，又以“高祖”自稱來還以顏色。 （老子和漢高祖劉邦都係歷史人物） 　

　　蛇謎只舉一例：即用“兩頭蛇，合一 身”打一字。謎底為“巽”字。此謎只要 想到蛇生肖為“已”，就不難猜到了。

　　蛇與書法更有不解之緣。人們以“舞劍走蛇”來比喻草書之結構；以“飛鳥驚 蛇”、“驚蛇入草”形容書法的自然流 暢。蘇軾也在《孫莘老寄墨》詩中曰：“ 晴窗洗硯坐，蛇蚓稍蟠結”用“蛇蚓蟠結 ”比喻草書筆劃盤曲糾結。 　　

　　蛇在文學領域中影響最大的事，要算 《白蛇傳》。這個故事最早見於馮夢龍《 警世通言》中的《白娘子永鎮雷鋒塔》， 故事背景就出在我們杭州。後來在舞台上 都稱為《白蛇傳》，作為古典戲曲優秀的 傳統劇目活躍在各個劇種之中。

（金家勛／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