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舟山群島之秀山島，海風習習 ，山花拂拂，綠樹蔥籠，歡聲笑語，此起 彼伏，堪稱人間樂園。可是1949年的同期 ，則是另一番景象：島岸四周，因國共內 戰影響而封港，致使成群的漁舟、商船停 臥岸畔，毫無生氣，惟獨濤聲依舊；少數 尚在忙碌耕耘的農民，現已失去了往日耕 田高亢的歌聲。

　　就此蕭條的環境中，突然發現從小蘭 山碼頭上岸三三兩兩的不速之客。有的， 行進中途經“外山河”村時，其中一位中 等身材，穿著淺灰色中山裝的中年人，朝 向阡陌間走去，他發現田塍上放著一隻飯 桶，便隨手掀開蓋子看了一下，微笑地同 農民厲三聲先生談家常，最後說了“你們 這裡的生活水平不錯啊！”便匆匆地告別 而去。姓厲的本想講一下現時的生活狀況 ，只好咽下了。中年人沿途慢行繞過不少 家門口，以至進入門內，而且看到了他們 正在吃午飯，還看到了桌上擺滿了各種各 樣的菜餚，由此證實島上人們的生活相當 富裕。

　　當時有人看到，那些陌生人受到箬跳 村駐軍“正義”部隊的夾道歡迎；接著， 赴傷病員安置點南浦村慰問；緊接著去會 見“國大代表”宋豪士和厲雪帆，此間， “大人物”談到秀山百姓的富裕生活情況 ，不料，那個心直口快的宋豪士作了一番 既是匯報又是解釋的發言：“我們島上貧 富歷來懸殊，貧者居多，至於您觀察到的家家戶戶有好菜好飯吃，因為今天是民族 傳統的立夏佳節。”在座的“第二號人物 ”，聽了話中有話的匯報，對此講了一些 “和稀泥”的插曲，由此調節了一些氣氛 。“大人物”聽後便頻頻點頭，遂微笑了 幾聲，於是以“再見”與“慢走”結束會 見，且送行數步而去。

　　他們從名人家出來後，尤其是為首者，站在附近的大樹下沉思良久，若不是一 隻獐子竄上山去所發出的聲音驚動了他，也許還在默想……他那種習慣，只有在旁 的那位第二號人物，最為瞭解他的心思， 每逢煩惱時，常與他談起1939年，他在江 西省擔任贛南行政區專員兼保安司令時， 倡導“建設新贛南”活動，他走馬上任不 久，厲行──禁睹、禁毒、禁娼，以及他 宣佈的“除暴安良”，同時舉辦抗日青年 培訓班，決心保衛中華民族的錦繡河山。 他還瞭解那位“大人物”的外剛內柔，待 人平易近人，但對其父總是言聽計從。

　　當日下午，他們匆匆而行，“大人物 ”去海嶴路上遇一高地坎。抵達海嶴渡口 ，轉乘小舢，朝停泊在港的“行里”號輪 靠攏，“二號人物”遂付給小船艄公張順 生二塊銀圓。此時此刻，“大人物”朝岸 上看熱鬧的人群招招手，然後把視線移向 彎彎曲曲的海岸，重重疊疊的山峰，山上 搖曳的茂林修竹，從心底迸發出“再見吧 ，富饒、美麗的寶島”的嘆息聲！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幾方面的 信息渠道漸有透露：當年在家鄉唸私塾的 小學生厲家益，與國民黨駐軍的歐陽貴玉 比較熟悉，他倆因年齡的差異，只是逗著 玩玩的關係。

　　翌日，“大人物”離開秀山島後，消 息很快傳開了。秀山島與東沙鎮相隔較近 ，傳是立夏節前有“大人物”巡視時稱滃 洲縣著名的東沙漁都古鎮的緊急戰備情況 ，同時由“二號人物”從臺灣捎來同學一 信，當面給其父親即東沙鎮沈瑞記漁行主 ，進而說明秀山島之行的“大人物”，就 是國民政府要員，當時以總政治部主任名 義的蔣經國及其時稱“二號人物”即秘書 蔡百里。

（金立高／舟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