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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瑙寺畫僧溫日觀

王維友

   瑪瑙寺位於杭州北山街葛嶺路十五號,依山而築,粉牆黛瓦,掩映在蔥郁的古樹中,是杭州西湖風景名勝區的一座著名千年佛寺。自從2008年12月18日“連橫紀念館—臺灣文化展”在這裏開展以來,已經接待國內外遊客近二十萬人,從而讓瑪瑙寺這座千年古寺重新煥發青春,成為杭州西湖又一個迷人的旅遊新景點。


   在元朝,瑪瑙寺有一位名叫溫日觀的畫僧,就曾名震江南佛、畫兩界。
   溫日觀,華亭(今上海市松江)人,後遷居桐鄉石人徑(今屠甸鎮).生卒年不詳。〔南宋〕宋末元初畫家,俗姓溫,初名玉山,字仲言,法名子溫,號日觀,又號志知歸子、知非子,人稱溫日觀。初曾主持桐鄉屠甸寂照寺《至元嘉禾志》卷一:“寂照院,在〔崇德〕縣東六十里千金鄉屠甸村。考證:經始不知何代。晉天福間,重建,名國清報恩院。宋治平間,改今名。寺有二石佛,溫潤如玉,頂冠冕、被縵衣,制度不凡。古傳自海浮來,類吳中開元迦葉、維衛二如來像”。,後到杭州葛嶺瑪瑙寺。他的生活時代與南宋甯宗朝畫院畫家梁楷和畫僧法常相接,三人的活動範圍亦大致相同。溫日觀採取的生活態度和藝術風格與梁楷、法常密切相關。梁楷雖置身於南宋畫院,但他無視權貴,常縱酒高歌,甯宗賜金帶,不受,掛於院內。法常系杭州西湖長慶寺僧,對溫日觀的影響更大。法常曾“造語傷賈似道,廣捕而避罪於越丘氏家”。宋亡後,溫日觀佯狂於市,入寺為僧,可見他忠宋之心堪稱固若磐石。


   溫日觀好穿短衣,性烈嗜酒,慷慨耿直,嫉惡如仇,不肯輕易諂人,得錢即散施給窮人,並且超逸絕塵,出言憤世駭俗。他的畫不輕易示人,時貴贄金求之不可得。當時的“江南釋教總統” 、元世祖忽必烈的親信楊璉真伽作惡累累,橫行於江南,曾盜掘趙宋皇陵及大臣塚墓一百多處,系貪色愛財之徒。楊璉慕名向溫日觀求畫,並以名酒酌與溫日觀。然而平素酷嗜酒的溫日觀不僅拒畫而且又拒酒,“終不一濡唇,見輒憤罵曰:‘掘墳賊’”。竟然當面大罵楊璉,因而遭楊毒打,幾遭“捶死”,但他仍大罵不止,毫不畏懼,威武不屈。《僑吳集》卷二有詩道:“伊昔錢塘溫日觀,醉憑竹輿殊傲岸。卻將書法畫葡萄,張顛草聖何零亂。狂呼大盜楊總統,天不汝誅吾厚顏。楊伽捶死曾不畏,故老聞之淚淌潛。”

   溫日觀的強烈個性來自他的遺民意識,這種個性和意識通過筆墨轉化成具有獨特風格的水墨寫意畫。溫日觀獨擅水墨葡萄,世稱“溫葡萄”。以葡萄紋樣作為工藝裝飾題材,在漢、唐已十分盛行,而轉為繪畫題材卻較晚,現存最早的葡萄作品是南宋畫院待詔林椿的《葡萄草蟲圖》冊,絹本,設色,縱26.7釐米,橫27釐米(北京故宮博物院藏),系工整精緻的院體畫風。水墨寫意葡萄始于溫日觀,這出自他獨特的觀察方法和對書、畫用筆的悟通。據元代長穀真逸輯《農田餘話》卷上載:“吳僧溫日觀夜於月下視葡萄影,有悟,出新意,似飛白書體為之。酒酣興發,以手潑墨,然後揮墨,迅於行草,收拾散落,頃刻而就,如神,甚奇特也。”溫日觀精擅草書,“其所畫葡萄,枝葉皆草書法也”。由於他的葡萄梗須枝葉都用草書筆法,收藏者以此鑒別真贗。他常以手蘸墨,一氣呵成,一揮而就,淋漓盡致,開“指畫”先聲。他作葡萄須借酒力,元代楊載評他:“醉中捉筆兩眼花,倚簷架子欹複斜;翠藤盤屈那可辨,但見滿紙生龍蛇。”可以想見他下筆奔瀉而出的狂放之態。他的葡萄多為率意而作,天真爛漫,吐露心聲。他於一筆中帶有深淺不同之墨色畫葉,並以深墨點染仍帶濕潤之葡萄,表現出明暗和體積,頗顯自然逼真。元代畫家王冕有《題溫日觀蒲萄》一首,詩曰“日觀大士道眼空,佯狂自喚溫相公。浩然之氣塞天地,書法悟入蒲萄宮。有時潑墨動江浦,叱喝怒罵生風雨。草聖絕倒張伯英,春蚓秋蛇何足數?龍須倒卷鬼眼枯,枯藤脫落無根株。多年明有喚不下,爛葉搭架秋模糊。流沙渡頭聽鼉鼓,滄海桑田事非古。大士於此不露機,示人落落離言語。只今相去數十年,看書看畫心茫然。安得美酒三百船?與君大醉西湖天。”元代詩人鄧文原說溫日觀所畫葡萄“滿筐圓實驪珠滑,人口甘香冰玉寒。
   ”《畫禪》稱他“自成一家法,人不可測。”明代書畫家、文學家陳繼儒稱他:“葡萄極得草書三昧法。”金冬心有詩則曰:“怪葉狂藤象兒戲,儼絲一領破袈裟。”戲稱溫日觀畫的葡萄怪葉狂藤頗象一件破袈裟。在元朝,葡萄酒文化逐漸融入文化藝術各個領域。除了大量的葡萄酒詩和散曲外,畫葡萄在當時也是一種時髦。溫日觀所畫的葡萄和畫葡萄的方法都非常奇特,特別是他以頭畫葡萄的故事更是名揚畫壇。他先用酒把自己喝醉,然後大呼小叫地將頭浸到盛墨汁的盆子裡,再以自己的頭當畫筆畫葡萄。這與人稱“張癲”的唐代書法家張旭的風格相近。唐人李肇在《唐國史補》中記載:“旭飲酒輒草書,揮筆而大叫,以頭撮水墨中而書之,天下呼為張顛。題後自視,以為神異,不可複得。”溫日觀這種作葡萄畫的方法也常為人稱道曾任浙江儒學提舉的鄭元佑在《重題溫日觀葡萄》中有生動的描寫:“故宋狂僧溫日觀,醉憑竹輿稱是漢。以頭濡墨寫葡萄,葉葉支支自零亂。”


  溫日觀與書法名家鮮于樞是好朋友。鮮于樞,字伯幾,為江浙行省都事,後官至太常寺典薄。鮮於樞嗜愛杭州西溪,隱居西溪。趙子昂詩中稱他“西溪先生奇崛士。”他在文壇上的地位和趙子昂是伯仲所譽。鮮於樞吟詩作畫意氣豪放,奇志橫生,又善於鑒定書法名畫,他在西溪建立霜鶴堂,成為名流墨客,高朋滿座之所。溫日觀每至鮮於家如到自己家中一般,自由自在,盡興傾懷,一會兒去放生池飼龜,一會兒去抱軒堂悲歌流淚,一會兒抱著 fffff“支離叟”(鮮于樞嘗於廢圃中得怪松一株,移植所居齋前,呼為支離叟,朝夕撫玩以為適)撫掌大笑,瘋瘋癲癲,看的人無不驚歎以為奇。溫日觀在鮮於家有時候教鮮於樞以草書波磔之法;有時候教以王羲之、王獻之的楷範之法;有時候在霜鶴堂畫葡萄作墨戲,真是忙得不可開交。鮮于樞對溫日觀的葡萄特別喜愛,嘖嘖稱讚,正如《僑吳集》有詩所雲:“畫成葡萄誰賞識,唯有鮮於樞嘖嘖。嘴叩齋寶支離疏,拊掌悲歌淚填臆。鮮于樞設浴師浣之,為師滌垢曾弗辭。”溫日觀每次歸來,鮮于樞總是殷勤接待,為師設池沐浴,洗塵滌垢,鮮於樞對他的恭敬真是無微不至。鮮於樞有《題寂照溫日觀葡萄》詩:“阿師已把書作畫,俗客那知色是空。卻憶西湖酒醒處,一棚涼影臥秋風.”


   溫日觀很得趙孟頫推崇。元至元二十七年(1290)溫日觀偶遇同鄉曾遇,得知曾遇即將赴京,便揮毫潑墨作《墨戲葡萄圖》兩幅,一幅托曾遇帶給趙孟頫,一幅贈曾遇。趙孟頫展讀此畫,甚為高興,欣然在畫上題跋:“日觀溫老師作墨葡萄,初若不輕意,而枝葉肯棨,細玩之纖悉皆具,殆非學所能至。俗人懇懇求之,靳不與一筆。遇佳士,雖不求,輒索紙揮灑無吝色,豈可謂道人胸中無涇渭耶。吾與師僅一再面,去冬曾君自吳來燕,辱以一紙見寄,相望數千里不遐遺乃爾。因想勝風,欲相從西湖山水間,何可得也。”在送曾遇《葡萄圖》軸上自題詩雲:“香稻雨催熟,丹心老變灰。夕陽歸路近,魂夢日裴回。”如今,這兩幅傑作一幅藏在日本井上代,另一幅藏在美國高居翰先生的景元齋。據元代文學家戴表元《宋溫日觀書心經》題跋,說溫日觀“放浪嘯傲於西湖三竺間五十年”,享年當在60歲以上。著名書法家啟功先生生前曾來到瑪瑙寺舊址,談起溫日觀,興奮不已。回到北京便欣然命筆,也畫了一幅線條光潤、筆墨流暢、明淨疏朗、晶瑩剔透的溫式葡萄圖,並題詩其上,詩曰:“瑪瑙寺前過,春風滿院花,葡萄多紫氣,不上破袈裟。”詩畫皆極富情趣。

(王維友/杭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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