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十一月廿四日下午四点,兴运载阿爸到了马偕医院等着心脏内科门诊的时候,我看见阿爸是清醒的,还对我微笑,事后我很遗憾,那时就应该在您耳边多说几句话,您是加挂最后一号,看诊时已是5时40分,医生交待我们带阿爸去急诊,可以做快速检查,到了急诊室兴进也来了。将近六点,您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眼,呼吸急促,医生护士忙进忙出,之后您就没有张开眼睛过,晚上11点多医生告诉我们您必须要住加护病房,而医院的加护病房已满,只能住一般病房,到了七楼,未进病房,先到治疗室治疗,我和晓霖凌晨一点半才回家,兴进留在治疗室守护着您。25日到医院看您已住进一般病房,我在家榨了果汁,煮了稀饭带去给您吃,您也没有张开眼睛,呼喊阿爸,您也没有回应,喂您吃东西,您还一口一口吞下去,晚上兴运、美玲、兴进到病房看您很晚才回家,这天夜里兴运有些预感睡不好觉,26日清晨5点多钟就到医院看到您又进去治疗,8点半接到兴运电话说您很危急,我赶紧到医院看阿爸,接着淑芝、兴进也来看您,到了11点半,从仪器中看到您的心跳、血氧、血压一直往下降,最后只剩微弱的心跳,兴运紧急叫救护车送您回家,在车上我不停的呼喊阿爸,您一路要跟着回家,我摸着您的脸、手和脚是冷冷的,摸您的头顶和小腿还是热热的,过后您的心脏停止了,值得您安慰的是子女都随侍在侧,个性刚硬的兴财也难过的哭叫,掉下眼泪。阿爸看着您的遗照,听兴运说是十年前照的,看您气色真好,脸颊多么丰腴,老天爷对您真好,让您平静安详的睡着了。
回想阿爸的一生,小时候,自我懂事开始,就感觉到您是一位正直、勤奋又威严的父亲渐渐成长的年岁中,发现您的性情刚直急躁的大男人主义太过强烈,时常对母亲苛责和过份的要求,甚至打骂是非常的不理性,弟弟妹妹相继出生,阿爸您每日天未亮就出门工作忙到晚,抚养孩子的责任和重担全在母亲身上,她还要下田种菜、养猪、饲鸭,整天劳碌一日复一日,在中年时就得了肾脏(腰子)病,甲状腺肿大;福莲出生母亲做月子里还得了一种怪病,一段时间受尽痛苦和折磨,幸好母亲是一位贤淑心地善良的女性,也是有目共睹的,上天不负苦心人,得到贵人相助,病得医治后,身体越来越健康。
阿爸!为人子女的我们非常心疼体恤母亲内心的苦痛,我们常常感叹您好幸福,在母亲和您做伴,同甘共苦68年,不辞辛劳如此长久的岁月,实在难能可贵。
阿爸,记得阿爸常常对我们说,您没有念过书,只识几个字,小时候家境清寒,在人家里做长工(牧牛)一共八年,因此时常提醒鼓励我们要好好念书,将来做个有用的人。您的性情刚烈、脾气暴躁,管教子女非常严格,我们对您事事顺从,不敢表示什么,从幼年到成长阶段,我和弟弟妹妹们每次看到您严厉的眼神,心中就升起畏惧,不过,阿爸、我们深深了解您是“爱之深,责之切",希望我们都能成材,只是不擅于言词表达对我们的关爱,您教导我们做人处事的原则,就是做坏事变成坏人,会被人耻笑,败坏家门,您教我们不可以偷、不可以抢或强占别人的东西,绝对不要贪心别人的钱财,还叫我们不要懒惰,因为懒惰就会做乞丐,一定要靠自己努力打拼所得来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阿爸!您的金玉良言确实有道理,虽然我们不是个个成才,但是也不会令您太失望,我们会永远铭记在心。
阿爸!您身上流着客家人的血液,勤俭持家、刻苦耐劳、认真打拼的精神,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我们和母亲非常的钦佩您且称赞您是一位奇才,在音乐的领域上具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您拉胡琴、吹萧音阶和节拍奏的准确度,使人折服,美妙而生动的绕音,油然在耳,我们虽然有点传承您的音乐细胞,总是自叹不如您。
阿爸!我们还记得邻里间,人们都给您取了一个外号,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是也无妨碍,我们自认这外号名符其实,因此您的名声远播,邻里、镇上大多数的人都认识您,也得到很多人的帮助。
阿爸!您知道吗?美玲、淑芝是您的好媳妇,常常和兴运、兴进回家探望您,煮好多您喜欢吃的东西带来孝敬您,兴财在家里陪伴双亲的时间最久,打理家中事物。福莲和我也常大包小包带回吃的、用的,还有营养品给您吃,聊表女儿回报亲恩,您在天上有知,保佑母亲我们出入都平安。
阿爸!您每年过生日那天,我们回家相聚一起为您祝寿等,每次这种融洽的气氛都带给您欢喜快乐。
阿爸!您是我们地上的阿爸父亲,给了我们外面的肉体,但是我们还有一位天上的阿爸父亲,他是我们的源头,是创造天地、万物和人类的真神,他赏赐我们生命气息,他有恩典,有丰富的慈爱和怜悯的心肠,我们都是他的儿女。几个月前,杨传道来家里探访您,问您愿意做天上阿爸永远的儿女吗?您点头答应说好,就为您点水洗礼,虽然您的告别式采用传统习俗,而我在您身体状况很差的时候,常常祈求天上的阿爸,当有一天您睡去的时候,请他接收您的灵魂。
阿爸!即使我们声嘶力竭的千呼万唤,您也不会再回来了,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您慈爱的笑容,听不到您大声斥责怒骂我们的声音,以及谆谆善诱的良言,我们真的舍不得您。
阿爸!我们会体念您的苦心,请您放心,不要挂念我们,如今您已卸下地上的一切劳苦愁烦,您曾受过的痛苦已经随风而去,此时天上的阿爸已经给您预备(安排)住处,在那里没有疾病,没有痛苦,可以享受永久的安息,相信阿爸一定会过得很好,我也相信将来在天家可以再见您的容颜,现在我祷告祈求天上的阿爸,使每个人有机会认识他,也祝福、保佑我们大家身体健康,出入平安,常常喜乐。
最后,我代表母亲和全家人
感谢曾经帮助我父亲的朋友们,也感谢所有贵宾至亲好友来参加我父亲的告别式。这份情谊,我们永久铭刻在心,并且向你们致上深深的谢意。
女儿秀妹与家人在您灵柩前一同敬吊。
(刘秀妹/台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