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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亭前迭景翠，陽春三月牡丹花。
且說唐明皇李隆基騎著照夜白名馬，太真楊玉環乘坐風輦，前呼後擁地來到興慶池東邊的沉香亭前賞花。擺酒設宴，歌舞昇平……聽罷李龜年的擊板慢曲，念奴的嬌喉婉轉，都激不起明皇的興致，不禁感嘆道：“唉，賞名花，對妃子，如此良辰美景，怎能用舊詞故曲呢？”左右忙奏曰：“萬歲，聽說李白善作新詞，何不將他宣詔！”
且說，李白由賀知章引荐作了翰林院後，因起草《嚇書蠻》，很得明皇賞識，左右的奏請正中他的下懷。而李白因翰林院清閒事少，每日賦詩飲酒，常常喝得酩酊大醉。杜甫解嘲道：
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當派人去召見李白時，只見李白爛醉如泥，酣睡在酒廝中……左右只好將他抬到沉香亭前，用水噴面，李白慢慢地〞睜開眼來，明皇竟對他特別遷就：讓他躺在“八寶御床”上，用“龍巾拭吐”，太真妃也殷勤獻醒酒湯，明皇“御手調羹”，並親切地對李白說：“愛卿，古樂聲律中有《清調》《平調》《側調》，孤命你取上兩調作詞如何？”李白無奈，沉思片刻，“提毫成文”，賦《清平調》三章：
（一）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二）
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三）
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欄杆。
李白果然文思敏捷，《清平調》三章“婉麗精切，大受讚賞。”明皇親吹玉笛伴奏，太真妃翩翩起舞，左右侍從齊聲喝采……真是：
牡丹傾城色，玉環傾國貌。人花相映輝，更為君王愛。
唯獨太監高力士在旁鬱鬱寡歡，因深恨“脫靴之事”。於是背地裡奏於太真妃說：“娘娘，可知‘可怜飛燕倚新妝’的意思嗎？飛燕即趙飛燕，乃西漢成帝之后則今畫圖中，畫著一個武士手托金盤，盤中有一女子舉袖麗舞的那個就是。她生得腰肢細軟、行步輕盈，好像一朵花枝顫顫搖曳的樣子，成帝寵幸無比。誰知有一天，成帝入宮，聞壁衣櫃內有咳嗽聲，搜出來一看，原來是與飛燕私通的燕赤鳳。成帝殺了燕赤鳳，欲廢掉趙后，幸虧飛燕的妹妹合德妃全力相救而止，遂終身不入正宮。今日李白以飛燕比娘娘，這不是毀謗之語嗎？”原來貴妃那時以胡人安祿山為養子，出入宮禁與之私通，滿宮皆知，只瞞得玄宗一人。因此高力士說飛燕一事，正刺痛貴妃的心。
由於貴妃的挑剔，玄宗從此疏遠李白。李白也落得個順其自然，“高聲大笑出長安”，到各地漫游去了……
且說唐明皇熱衷聲色，致使民生凋敝，民怨沸騰，釀成了“安史之亂”；而李白所作《清平調》三章，由於用七絕配上樂府作歌詞成了“時髦之作”，唐教坊還以此作詞語，《清平樂》詞牌應運而生。
“文章千古事”，在文學史上，“太白牡丹詞”得以廣泛地流傳……它像一面歷史鏡子，折映出一段頗為尋味的“詩話”。有詩道：
三春過後百花殘，春風消失凋朱顏。沉香亭前成孤影，獨倚欄杆恨綿綿。
（金建楷／杭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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