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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安方本仁先生軼事

余名聲

  方先生名本仁,字愛初,小名春,原浙江省遂安縣(現劃設為淳安縣)獅城鎮東大街人。先生體格魁梧,身高七尺,鄰裏鄉親暱稱「春長子」。先生從小就聰明靈慧,字義句一指即知;稍長,文章氣勢如長江大河一瀉千里,縣裏的耆老宿儒無不驚嘆。民國三年(1914年),參加全國第三屆縣知事(縣長)考試,以浙江省五百人投考甄錄試(初試)第一名,以及複試(筆試、口試)及格,分發到奉天省(今遼寧省)任用。在瀋陽等候分配期間,他赤手空拳與日本兵擊鬥一事,大快人心,其憂國憂民的俠義情節更勝《黃飛鴻》、《葉問》。現在從他當年的家信中摘抄一段,加上標點,譯成白話文,供大家欣賞:

  陰曆正月三十日,旅居在奉天的喇嘛教徒頭戴牛鬼蛇神及其他奇形怪狀、可怕恐怖的面具,十人一群,百人一隊,在街上邊走邊舞,稱為「喇嘛跳塔」。那時,萬人空巷,雲集街頭。我也趁一時高興去看熱鬧了。不巧,碰到四個日本兵。他們見我高得出奇,大笑不已,還踮起腳來拍拍我的肩膀,又跳起來摸摸我的頭頂,戲弄我,把我當作玩物。我實在壓制不住心頭怒火,就出其不意地揮動雙臂,左右開弓,一下子把兩個鬼子擊倒在地。倏然間,另外兩個鬼子一前一後,弓起腰向我猛撲過來。我背腹受敵,又痛又恨,就集中全力,對著其中一個奮力痛擊,打得他鼻青臉腫,血流滿面。這時,先被擊倒的兩個人已從地上爬起來,對我四面圍攻。我憤怒已極,用盡平生之力,拳打腳踢,把他們打得豬滾狗爬,三個重傷,一個輕傷。我自己也受傷了,但不重。四個鬼子垂頭喪氣,灰溜溜地走了。我意識到他們會去呼朋引類前來報復,就乘隙遠走高飛了。第二天,我的同事中有人將此事向省長報告,省長馬上傳我進見。我知道這不是好兆頭,但只能壯膽前去。一到,省長正嚴怒以待,還沒叫我坐,就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一頓。等他訓完了,我才將當時的情況,有條有理地詳細稟告,並從容不迫,理直氣壯地說:「我雖然態度暴烈,可是我自以為是偉大中國之國民,被鬼子戲弄,死也不甘心。如果因為這件事而引起兩國間的糾紛,即使千刀萬剮,也由我個人承擔,決不連累國家,也不連累您省長大人。」省長心裡讚許我的膽識和勇氣,但還是責令我以後不要太暴躁了。後來,聽說日本領事考慮到:如果以四個日本兵敵不過一個中國文弱官員的事件,而與中國政府交涉的話,檔上所用的言辭必然會表現出自己的軟弱無能,甚至玷辱大和魂武士道之榮譽;於是就一束之高閣。這件事也就煙消雲散了。

  按:方本仁先生係本會方副總會長薰之先生之大伯父。

(余名聲/淳安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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