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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之子问海南麂 缪秀生 |
 南麂列岛位于浙江省平阳县鳌江口外30海里的东海海面上，海洋生物资源丰富，誉之为“贝藻王国”。海洋风光秀丽，生态保持良好，是唯一的国家级海洋自然保护区（贝藻类），也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划定的世界生物圈保护区之一。 |
在那菊黄枫红、秋高气爽的季节，我们这些生在大山里（注1）、长在大山里、一年四季泡在大山里的工友们，把仰慕已久的全国唯一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为〈世界海洋生物圈保护区〉的南麂列岛作为目的地，通过旅行社的牵线，踏上了双休日的“碧海仙山”之旅。
同伴们一边欣赏沿途的深秋美景，默读大自然恩赐的五彩华章，品味大山酿就的浓重秋韵，一边热切地响望着名扬四海的美丽的南麂列岛。中午十时许，车子到达了距南麂岛卅里的温州市平阳县鳌江港。我们乘座的 116号客轮，在海里颠簸大约 100分钟靠岸，下榻南麂大酒店，一顿狼吞虎咽的午饭之后，工友们就急于出门欣赏海岛风光。作为全国五大最美海岛之一的南麂列岛，由五十二个大小岛屿及礁岩组成，海岸曲折，岬角丛生，海湾众多，海岩裸露，陡岸峭壁，海水清澈，含沙极低，是我国最早建立的国家级海洋自然保护区，素有〈碧海仙山〉和〈贝藻王国〉之美称。岛内拥有自然景观 180多处，鬼斧神工的天然壁画和风动岩、猴子拜观音、熊猫听潮等被风浪雕蚀而成的奇礁异石，亦诗亦画，令人叫绝。当我们游到三盘尾大草坪小憩时，几位小夥子索性躺在这张尚未感知秋意的翠碧如染的大地毯上，久久不愿起身。独特的自然风光诱人驻足，厚重的人文景观魅力无限。明代郑成功操练水师的遗址、摩崖石刻和蒋夫人宋美龄的〈栖凤居〉等人文景观为海岛增添了一道绮丽而神秘的风景线。据悉，1954年南麂列岛有国民党一个师的重兵把守，蒋介石夫人宋美龄偶尔来岛小憩，以安军心，历经半个多世纪的风云岁月，栖凤居仍完整无缺，原貌开放。两个多小时的游程，让我们初步领略了“仙山”的内涵。
翻过一个山坳，大沙嶴海滩咫尺可及，相机的快门声响过一阵之后，大家脱掉鞋子奔向沙滩，扑进大海的怀抱。微微的海风拂面而来，踏上绵绵的沙滩，脚痒痒的舒服极了，一阵阵哗哗哗的海浪犹如一条条银练由远而近、由细而粗，滚滚而来，大海似乎以其特有的襟怀来欢迎我们这群大山之子，当浪头滚及沙滩时，一波波地舒展开来，在夕阳的辉映下，酷似撒满一滩白花花的银洋，这浪花美极了。脚下，就是〈贝藻王国〉，在南麂海域查明的1876种海洋生物中，就有贝类427种、藻类637种，各占全国同类海洋生物的三成和四分之一，占浙江贝藻类海洋生物的八成之多。我国沿海贝藻类海洋生物的分布有三成以此海域为南北分界区域，有36种贝类在我国沿海仅见于此，这里的黑叶马尾藻、头状马尾藻和褐茸藻均为世所罕见。置身这个贝藻王国，人们比玩沙、观潮更有兴趣的是拾贝壳，一阵阵海潮把五颜六色的贝壳推上海滩，这些形状各异的贝壳，是我们这些“山民”见所未见。夜幕渐降，海潮吞没了大半个沙滩，我们只好依依不舍地往岸上走，一阵海风突袭，把岸边的干粒砂子吹起拍打裸露的小腿，一种似有无数枚针轻触的麻麻木木的感觉，让我们首次感知了柔中有刚的大海。晚饭时，已不再见狼吞虎咽的情景了，同伴们对海蟹、海虾和桌上的各种贝、藻佳肴，细品得津津有味。星期天，是返程的日子。也许是枕边哗哗的波涛声太兴奋的缘故，工友们一大早就起床直奔海滩，再次去寻觅由大山之子“蜕变”成大海之子的感觉，玩沙、戏潮、拾贝壳、观日出，摄影留念，整个海滩都热闹起来了。稍不留神，两个小夥子越过了滩上的一条尼龙绳，拾起贝壳来，保护区的工作人员立即喊话要求“退出保护区”。当我们说着、笑着、拎着五色斑斓的贝壳回到酒店时，告示牌上写着：今明两天风力九级，轮渡停航。看着这十二个大字，大家笑容顿失，眉头渐皱。轮渡停航，延误返程，耽搁上班，突如其来的台风虽是妇孺皆知的不可抗力的因素，但我作为一个活动的组织者，对可能发生的情况虑之不周，该当自责。此时此刻，一股巨大的压力在心中升腾，这一消息传到公司、传到旅行社、传到每一个家庭，传递回来的却都是一声声饱含深情的安慰。
大夥的情绪平复之后，我和几个同伴沿着海边公路去港口探探情况，越近港口，风力越大，拔步行走，甚为困难；一阵阵巨浪拍打路旁的岩礁，掀起三四米高的浪花，大有“金沙水拍”之势。这不仅使我看到了一次“怒气冲天”的大海，更让我有了一次置身“风口浪尖” 的切身体验，这是在南麂第三次亲近大海的感受。
我们三五成群再探“仙山”。沿着公路盘山而上，当我们徒步到山尖时，对面一座座造型别致的房子，在一片森林的掩映下，露出或尖或平、或蓝或紫的房顶，同伴们久久凝视着这亦景亦画的“仙山”，真可谓此时非春胜春光。返回酒店时，我们看到渔民把一条条鱼晒在绳子上，这种外形扁平、酷似蒲扇的鱼，大家都管它叫“蒲扇鱼”，不过细长的尾巴足有扇柄的三四倍长。渔民们说：这家夥背部有深绿的保护色，不易被大鱼发现吃掉，可其腹部却藏着一个血盆大口，长长的尾巴左右摆动可迅速调整行进的方向，以便捕食小鱼。而今人们却把它细长的尾巴缠绕在绳子上，并打上了一个结，即将成为餐桌上的佳肴。
潮起潮落又一天。周二，该打道回府了，同伴们早早收拾行囊，准备吃早餐，下到酒店大厅被告之：阵风八至九级，轮渡今日停航。企盼回家的热切之心，又被泼了一盆冷水。一阵阵电波，再次急促地发回遂昌，再次接受温情安慰。
一望无垠的大海，碧水连天，海天相联，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地平线；一座座小岛，陡岩峭壁，奇峰异礁，一片片柳叶般的渔船把它们串联在一起，这就是真实而美丽的南麂列岛。当我们登上一个小山包时，一个水库犹如一方大镜子亮在眼底，水库周边一双双白鹭时而引颈探视来客，时而发出一种清脆的“哦”的叫声，时而展翅盘旋，这也许就是三探“仙山”的收获吧。据渔民介绍，这个水库是南麂全镇十个村3000多居民的唯一饮用水源。我们继续爬山，登上山顶，碧海、金沙、绿树、红楼，尽收眼底，好一个饱含诗意的“碧海仙山”方露真容!
一次南麂之旅，二度因风滞留，三次探山问海，住岛四夜五昼，久久难以忘怀。而百思难求其解的是，如此诗画奇景、声名远播的南麂列岛，却不带“ A”不上“级”（注2），带着这个问题求教于酒店的经理，答案是：“南麂人民的天职是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的世界海洋生物圈保护区呵护好，服务游客则为其次。”
耍了三天性子的大海息怒了，周三终于踏上了归途，在龙丽高速公路遂昌东出口处，旅行社的领导带着一束束鲜花，迎接我们这些在海岛滞留了72个小时的大山之子，从“碧海仙山”平安回到“林海金山”，此时此刻爆发出的掌声、笑声、欢呼声，使整个大巴爆车都沸腾了。
编注：
- 遂昌位于浙江西南山区，为丽水市之一县，丽水市辖九个县及自治区，1500公尺以上的高山，遂昌占了2/5，故自嘲〈大山之子〉。
- “不带A，不上级”大陆景点或酒店均评有一到五个A的等级，如此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重视的海洋生物圈，竟未被列出级别，而作者疑叹，也是碧海仙山南麂子民不争名，不求利的安贫乐道的质朴令人敬佩。
（缪秀生／遂昌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