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以此〈筆墨江南 人文湖州〉拙文,每期簡略介紹些歷來出身湖州,或來湖主政、流寓湖地之有名文人雅士,但愛護在下的讀者不悅太過簡短介紹一個古之名士,一則是冒贖,再者也是吊讀者胃口,自上期起已略作更改,算是從善如流,也是對給指教的讀者先進的一份敬意。
蘇子瞻才大為累 千年後仍冤不白
蘇學士報國志未得酬,歿於自瓊島放逐北歸的常州途中,時為1701年,但時隔942年後之1975 年,想不到在大陸「批林批孔」運動中仍難逃一劫;蓋當年正大搞「崇法批儒」,東坡因〈反對王安石變法〉,把他定位為儒家、反動派、頑固份子,甚至被扣上「典型的投機派」的黑帽子;這真是中國歷史上一個瘋狂反智年代中的諷刺劇──略為瞭解北宋一代,或東坡生前歷盡貶辱浮沉,乃緣於 "其直言敢諫" ,他雖反對王安石變法,但他一生堅持其力倡的 "豐財" "強兵" 與 "擇吏" 的三大革新,他在杭州、徐州等地主政的恤民救災,除弊興利的功蹟史不絕書,他在歷史上是稱得上 "父母官" 的。倘他是唐太宗的臣下,可能是魏徵第二。可惜他生不逢時,故當年他夾在新舊兩大勢力下,其害在不會「投機」而遭 "道不大容,才高為累" 之禍。(見李蔫《追荐蘇東坡先生書》),蘇軾憑其才華識具,若非本性剛拙,有所堅持,在王安石推行新法時,只須稍加附和,必官運亨通。尤其當高太后以司馬光當政時,所受器重,若稍斂鋒芒,略作權變,甚至不難出任宰相,但卻仍反對司馬光盡廢新法,因而得罪先後當道的新舊兩派,而屢屢被貶至 "坐席未暖,召節已行,筋力疲於往來,日月逝於道路" 。若這般擇善固執的忠臣志士被歸為「投機派」,當年「批林批孔」時的「戴帽子工作小組」(註:這是筆者想當然耳的用以鬥爭組織之名稱)之「思想審查」也太輕率、可笑了。憶當年家父有秋公,被劃為「右派」遠貶西康勞改、學習,歿後六年,四川某初級人民法院,及名為「摘掉右派份子帽子工作小組」兩單位曾行文通知家人「恢復名譽」筆者於兩岸開放之初見到此泛黃的文件時,真是欲哭無淚,祇能嘆此乃時代悲劇,盼在爾後千代萬世的中華大地不再發生。同時也想到蘇氏雖身處大宗仁宗 "百年無事" 的太平盛世,但仍居安思危地提出了革弊興利的主張,若王荊公、文正公能接受其建議,有宋一代之危機,也不會在盛世時四伏,而埋下式微、南遷甚至加速其覆亡的惡果。
走筆至此,正是台灣綠朝惡政,搞了八年「文革翻版」,陳水扁等一夥於「去中國化」、「去蔣化」,拆除代表中華文化的結晶的〈大中至正〉後,在其偏狹的「政治正確」意識形態下,任用私小,貪瀆成風,僅短短八載,就把曾經有「台灣錢,淹膝蓋」之稱的亞洲四小龍之首的「經濟奇蹟」弄得民窮財盡,政府積債十餘兆的窘迫地步。慶幸台灣民主生根,民意大潮推翻了綠色惡政,由國民黨的四分之三多數穩住國會(立法院),有七百餘萬(達59%)的人民力量,用選票推出新的國家領導人馬英九,人民相信馬總統召示的 "用人惟才而德高於才" 的新政府用人標準,人民更信得過馬英九清廉公正、勤政愛民,一路走來始終如一的人格特質,與穩健踏實,察納雅言的行事作風,這是台灣的 "光武中興" 更是兩岸和諧,同繁共榮,終而走向和平統一的契機。祈願雙方領導高層重視、珍惜!一起抓住難得的歷史機遇共同攜手,建立互信、擱置爭議、求同存異、共創雙贏。祈盼萍寄蓬島近一甲子的老殘,能看到大中華 "大中至正" 的盛世。
姜夔(1155~1231)號白石人道人,南宋鄱陽人,後遷居長興,不求仕進,終生布衣,怡情山水,漫遊呤詠於蘇、杭、楊、淮之間,以詩人、詞人而兼書法家、音樂家。優遊自在,常為名公巨卿的清客,其偏重格律之詞風,對南宋後期詞壇起了巨大影響,同時代的大作家范大成、楊萬里和辛棄疾都激賞他的作品,姜詞中寓愛情部份佔相當大的比例,如「別後書辭,別時針線,離魂暗逐郎行遠。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歸去無人管。」白石也寫關懷祖國命運的詞,如〈永遇樂之〉…中原生聚,神京蒼老,南望長淮途政。問當時依依種柳,至今在否?」及《八歸》之「最可惜一片江山,總付與啼鴃…」。《淒涼犯》之「綠楊巷陌秋風起,邊城一片離索。馬嘶漸遠,人歸甚處,戌樓吹角。…似當時,將軍部曲,迤邐度沙漠。…」等均感人肺腑,膾炙人口。
潘季馴(1521~1595)號印川,明烏程(即今湖州)人,嘉靖廿九年進士。為御史,巡察廣東,行均平里甲法。自嘉靖末到萬曆間,四任總理河道,前後凡廿七載,其治河反對分疏,行「築堤束水,借水刷沙」法。著有《兩河管見》、《宸斷大工錄》及《斷塞兩河》《兩河經略》等,明史有傳,古來即稱譽為 "千古治黃第一人" 。
錢選(1239~1300)號霅川翁,南宗景定間進士,能詩善畫,精音律之學,倡言作畫要有 "士氣" ,南宋亡,堅持氣節,棄官隱於繪事,其詩作跋於《霅溪翁雪霽望弁山圖》云「弁山之陽冠吳興,峮嶙巀嶭望不平。煥然仙宮隱其下,眾山所仰青復青。雪花夜積山如換,乘興行舟須放緩。平生不識五老峰,且寓吾鄉一奇觀」。此詩係作者題於雪霽舟行溪上,西望弁山時所繪之圖上。
筆者得幸於上(五)月初偕同〈中華老莊協會〉及旅台鄉親周竟成、陳復義等,受邀參加位於弁山東麓、太湖西岸之長興碧嚴禪寺 "四大天王殿" 之開光大典,在錢氏詩境之中霅溪之傍,仰望蒼弁山神,吾信詩中所指「煥然仙宮隱其下」應係指始建於南宋淳佑年初的碧岩精舍等,位於山麓的寺庵,(有關該寺因緣種切,本期有湖州地方誌委余方德先生專文介紹-見第61頁。)雖季節不在雪霽時,而時序又在1400餘年後,但錢氏的詩境,吾實心嚮往之。
(吳神農/本會秘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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