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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書大傳‧大戰》中有「愛人者,兼其屋上之烏。」後來引伸為成語「愛屋及烏」。意思是愛一個人而連帶喜愛上與他有關的親人、朋友和相關事物。張大千就是一位愛屋及烏、翰墨傳情的人。

  早在上世紀三、四十年代,張大千曾多次到浙江省雁蕩山寫生兼遊覽。每次上山,他總要到雁蕩山的環山村,拜訪著名中醫徐鼎西先生,他不但運用如椽之筆,為徐鼎西題寫了「樵山出來山帶雨,漁舟過去水生風」聯語,而且通過親密交往,把一片真情延續到關愛徐先生兒子身上,至今仍被人們傳為佳話。

  徐鼎西的兒子叫徐伯清,自六歲始,在張大千手把手的教導下,開始學習書法,十二歲時,伯清到上海求學,經常受到張大千關愛,學業不斷長進。張大千曾在給徐鼎西的信中說:「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會盡心培養他。」十九歲那年,徐伯清以優異成績考入上海美術專業學校,進一步得到張大千悉心指導。

  1948年,張大千在上海舉辦個人畫展,同時廣邀社會名流、親朋友好和學生,參加自己五十歲生日壽宴。正在上海美專學習的徐伯清,接到張大千邀請後,心裏真是激動得不得了。徐伯清在壽宴中,多次跑到張大師面前,恭敬地向大師敬酒。此後,伯清常到張大千面前求教,有一次他帶著自己畫的兩幅人物畫,請教張大千。張大千仔細審視畫卷後,一方面對人物神情作具體指點,一方面認真告誡伯清:「每幅畫像都要畫上幾千遍,直到自然,能把他背出來,要背出100 個人物,那就可當代獨步了。」張大千說完後,又欣然握起畫筆給伯清的兩幅畫進行修改,糾正一些不正確的畫法,就連人物的指甲怎麼樣畫,都一一細心傳授。徐伯清聆聽大師教誨後,終於鐵下心來,以「懸樑刺股」精神,經過千錘百煉,終於步入學畫門檻,為後來成為著名畫家奠定了深厚根基。

  徐鼎西見老朋友如此關愛小兒伯清,感激之情時常湧在心頭難以言表。他多次寫信吩咐伯清,送點禮物或錢給張大師以示孝敬。伯清遵從父命,有一次把父母平常寄的錢,包成一個紅包藏在口袋裏,藉口請張大師為自己畫一張冊頁,以便朝夕臨摹,跑到張大師家中。當伯清說明來意並送上紅包時,平時喜歡又說又笑的張大師,突然忿怒地扳起面孔說:「你是我朋友的兒子,我教你學畫有什麼關係?你一個學生哪裏會有錢,還跑來給我送紅包,這像什麼話!」接著,張大千又說:「不要說你是我朋友的兒子,就是別人來學畫,我也從不收錢。你真的要給我,那我以後就不教你了。」伯清見大師氣急敗壞,只好趕緊把紅包收回。此時張大千出乎意料地收起剛才的怒氣,當即潑墨揮毫,一口氣給伯清畫了十張冊頁。

  張大師這種愛屋及烏、誨人不倦、一塵不染的精神,使伯清當場熱淚盈眶。如今張大千和徐鼎西雖已作古,但張大師給世人留下的墨寶和遺愛,永遠光耀千秋、無法估價。

(李定楹/杭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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