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姥山在浙江新昌縣東南,是越州與台州間的界山。《嘉泰會稽志》稱:“天姥山:在(新昌)縣東南五十里,東接天台華頂峰,西北聯沃洲山。”《萬歷新昌縣志》載:“在縣東五十里,高三千五百丈,圍六十里,最高峰名拔雲尖。大尖、細尖次之,為一邑眾山之主。”“南為蓮花峰,北為芭蕉山,道家稱為第十六福地。”
“周圍六十里”,“東接天台華頂,西北聯沃洲“,大體劃下了天姥山的地域範圍,也就是沃洲東南即是天姥山,所以《民國路昌志》記為“天姥北出為芭蕉山,斑竹山、西尖山、劉門山…:。”其南面當然是包括蓮花峰直到南坡關嶺了。
地名發展總是隨著人類活動開展而變動、分細的。天姥之名晉前未見,當時統稱為天台山。據最早天台山記載:天台東門在金庭,南門為赤城,西門在石城。隋智者大師圓寂石城山時尚稱“石城是天台西門。”晉干寶《搜神記》記劉晨阮肇採藥天姥北麓劉門山還被稱為“劉阮入天台”。天姥開山當首推宋元嘉六年(429 )謝靈運的開道,天姥被寫入謝詩中“暝投剡中宿,明登天姥岑”。世人從此知有天姥,《宋書郡國志》“元嘉中朝庭遣名畫師寫狀於團扇”即是記的天姥景色。到梁,任仿作《述異記》,天姥已有個初步開發,被分成了南北兩峰。“天姥山南峰有魯班刻水鶴,一飛七百里,後放於北山西峰上,漢武帝往取之,遂飛上南峰,往往天將雨則翅翼搖動,若將奮飛。”由方位言,北山當是今斑竹大山,南峰當指會墅嶺上諸峰。
智者大師於陳太建七年( 575)在石城禮了縣光、支遁墓上天台山,隋開皇十七年( 597)圓寂於石城彌勒石像前,過十日歸葬佛隴,都當經過天姥山,可見天姥已有人往來。
唐代天姥以李白夢遊一吟而聲名大著。其實還應著重一提武則天時已隱天台桐柏玉霄峰的名道士司馬承禎。司馬承禎第三次應玄宗詔越天姥出山,到斑竹而梅,至今斑竹村前還留下了司馬悔橋遺跡,《嘉泰會稽志》“司馬悔橋在縣東四十里,一名落馬橋,舊傳唐司馬孑微隱天台,被征至北而悔。”斑竹一帶也被稱作司馬地(成化新昌志),這次司馬出山在四月間去禮南岳途中在江陵遇到剛出四川的李白,渲染了天姥景色,使剛開始遊歷的李白掀起了“此行不為鱸魚膾,自愛名山入剡中”的願望,迫不及待的在秋後即離荊門入剡。李白對天姥的懷念可說始終不忘。在其去世前一年正是袁晁據台之日,李光弼那將袁?與之對參,袁多與文人交往,李嘉祐、皇甫冉等都作有《袁郎中破賊后經剡中山水》詩, 了“旌旗回剡嶺,士馬濯耶溪”的凱旋。台州與耶溪間的剡嶺,雖然就是天姥之嶺。李白也想重來東南參加這次戰事,因病不成,寫了一首《聞李太尉大舉秦兵百萬出征東南,懦夫請纓,冀申一割之用,半道病還留別金陵崔侍御十九 》詩,可見其心。唐中葉以後許渾等詩人常“來往天台天姥間”,隨的佛教天台宗的興盛,天姥也得到了進一步開發。到唐末,道士杜光庭作《岳讀名山記》就將天姥作為第十六福地與第十五福地沃洲並列。
唐時的天姥概念還是南起關嶺北至劉門一帶群山,許渾有《早發天台中岩寺度關嶺次天姥岑》一詩寫了,他跑過的歷程,“來往天台天姥間,欲求真訣駐衰顏。星河半落岩前寺,雲霧初開嶺上關。丹壑樹多風浩浩。碧溪苔淺水潺潺。可知劉阮逢仙處,行盡深山又是山。”宋《嘉泰會稽志》有〔劉門山〕條“劉門山在縣東卅里,漢永平中,劉晨阮肇自剡採至此,山有劉阮寺、山亭、採藥徑”。會稽梁國治乾隆十五年庚午歲(1750)有《過劉門山》詩:“洞口春深護紫霞,劉郎別後悔還幅。青山不改仙娥老,惆悵溪頭野草花。”天台齊召南寫有《會墅嶺上望沃洲山》詩“……南望大姥岑,峨峨白雲中。逢僧話沃洲,指點前山東……”,又有《過劉門塢》詩“窈窕溪山畫不如,行遊況值雁來初。霜前隴色開茅屋,煙外春聲渡 與。竹筧引泉分雪灌,麥畦梯壁火帶雲鋤。劉門道是劉郎宅,風物真疑漢代餘。”
然後另一種看法在唐後五代末年開始形成,把天姥局限成了一處小山頭,轉而又由此感到了失望。《萬歷新昌志》“天姥禪寺在十八九都天姥山中,周廣順元年( 951)僧德韶建,號天姥院。……旁有接台館,凡官員往來俱宿於此。”由於寺名天姥寺,過往人多,寺後本稱蓮花峰的小山便被認為“ 天姥山 ”,乾隆八年(1743),方苞尋醫浙東,遊天姥寺,留下《題天姥壁》一文,即認寺後小山為天姥山,抒發了“小邱耳!無可觀者”的感受。乾隆四十七年(1782)及五十七年(1792)袁枚兩次過天姥寺也只記了“路旁雷劈樹,正統四年(1439)封。”避論天姥。民國知事金城過問天姥寺,立下保管規則,“寺外有李白夢遊處石碑一方,責成天姥寺住持切實保管,不得毀壞。”說明後世更進一步把天姥寺後蓮花峰認定為李白夢遊的天姥山,無怪乎天姥要使人失望了。
振興天姥山,首先要跳出天姥寺的局限,恢復其“方六十里”的規模,不但包括撥雲尖,蓮花峰,更要強調其北出諸山“芭蕉山、斑竹山、西尖山、劉門山而止。”這才顯示蝕天天姥的雄姿。
(陳新宇 新昌縣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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